和平是不是战争的解药？——读罗范懿长篇小说《中国结》

坛下风云 · 发表于 3 小时前|来自：中国

本帖最后由坛下风云于 2025-12-9 20:10 编辑

和平是不是战争的解药？——读罗范懿长篇小说《中国结》

   小说《中国结》就像一颗威力无穷的炸弹，炸得人血肉模糊，炸得世界支离破碎，炸得历史与现实颤抖不已。小说展示的世界，犹如利刀割开身体，每一个人都痛。但痛定思痛，仍然带给我们希望，促使我们反省：战争与人性，哪一个更伤人？
      一、盼家院到底盼什么？
   ..观音菩萨手上的如意红绦子在战争中飘落尘世，落到和平河边，化作中国结。和平河边的盼家院原本是一个发财老板的家园，这个院子里有幸福、和平、安宁的生活。
      传说古时候和平江畔一个盼姓财主临终前将自己的万贯家财铸造了一对比鸽子大百十倍的“金鸽”深藏于“中国结”山系的腹部，这个“中国结”也就派生成了“和平结”。世代的和平江人和探听到和平江畔这个“金鸽”秘密的汉人、华人甚至于外国人都对这片土地一眨也不眨地注入了贪婪的目光。抗日战争期间，日本人打进来，占领了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园，盼家院世代繁衍生息的家族几百口人死于日本人的刀枪之下，盼和平是这个院子里仅存的血脉传人。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和平镇繁华地段的盼家院首先被日本包围，藏在盼家院的枪炮弹药都被缴获，盼家的主人、仆人和武装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个个都死在日本鬼子的刺刀下…… 盼家只一位十几岁的小孙子和平，当时因痢疾正由他的何阿妈带着上厕所而幸免一死，何阿妈带他从暗道里逃跑了。这个何妈被日本人凌辱，肚子大了起来，想了很多办法要弄死这个日本种。但最后都失败了。
      带着这份凌辱她生下了带有日本血统的何保家，在何保家不到五岁时，何妈投水自尽，结束自己屈辱的一生。在她投水自尽之前，何妈不但把何保家的身世说过给他听，也教会盼和平、何保家以及盼和平捡来的妹妹盼月亮如何编制中国结。至此，何妈完成了她的使命：不但保全生命，还要保全家。而家的核心要素都包含在她教编的中国结里：悠悠“中国结”啊！她渗透着中华民族特有的文化精髓，围绕人类“吉”这个永恒的主题饱含丰富的华夏文化底蕴。
      据文字记载：“女娲引绳在泥中，举以为人”。“绳”与“神”谐音，说明中国文化在形成阶段曾经崇拜过绳子，又因绳像蟠曲的蛇龙，中国人又是龙的传人，龙神的形象在史前时代也就以绳结的变化来体现，“结”又是表示力量、和谐，是一个充满情感的字眼，无论结合、结交、结缘、团结、结果，还有结发夫妻、永结同心等，“结”给人都是一种团圆、亲密、温馨的情愫和美感，“结”又与“吉”谐音，“吉”这个蕴含中国家庭“福、禄、寿、喜”美满大全的寓意全集中于一个“绳结”的民间工艺品之中。
      战争给世人带来灾难与屈辱，但生命无辜，家园美好，人心向真、向美、向善，家庭永远是吉祥、温馨、和美的精神高地，是每一个人生存发展的动力之源。
      二、盼和平的命运展示什么样的家庭伦理？
      盼和平在日寇入侵时期，成为盼家遭受战争劫难之后唯一的血脉，他接受了何妈被日本鬼子蹂躏以后留下来的何保家的存在，也收留了同为战争受害者的无名流浪者——月亮的存在，在后来三个人的命运发展中，他始终是这个脆弱家庭最强大的支柱。
      在全国抗战胜利来临的大背景下，盼和平带领何保家、盼月亮，三个人乔装打扮，潜入被日寇占领的盼家院，奇袭日寇，把鬼子一锅端，成了和平镇最耀眼的抗日英雄，他们的事迹后来被反复强化。在苦难岁月里，盼和平与盼月亮的情感关系成为小说叙事的重要纽带。盼和平喜欢盼月亮，盼月亮也喜欢盼和平，但是，何保家却天生邪恶，居然觊觎盼和平的美色，这份伦理冲突为后来的家庭悲剧埋下了令人揪心的伏笔。
      何保家与盼月亮的情感纠葛源于舞台上的表演，月亮本无心，保家却有意。在后来的情节发展过程中，何保家的情感向心力总是源源不断的聚焦盼月亮，这为后来各自命运的演绎打下了最挠心的楔子。抗美援朝战争爆发，盼和平放过与月亮的私人情感，坚定走上朝鲜战场。朝鲜战场上的残酷炮火让人误以为盼和平牺牲在那场战争中，部队甚至给盼家院送给过去了阵亡通知，这让盼月亮痛苦万分，也接受了何保家的情感追求，他们两个人走到了一起，还生下一个儿子：何家成。
      然而万万想不到，盼和平在那场战争中不但活了下来，还与朝鲜女子金玛妮走进了婚房。如果共他不回国，世界将非常圆满：何保家与盼月亮，盼和平与金玛妮，各自成家，各自安好。或者盼和平回来看看月亮了，还回到朝鲜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身边也好，然而，他回到和平村，不但夺回了自己的旧爱，也忘了自己在朝鲜的新欢。何保家让出了自己的妻子月亮，也记下了夺妻之恨。他出走日本，留学归来后进入市级机关，后来更是做到了市政法委副书记，文革一来，何保家不顾与盼和平的兄弟之情，鼓动造反派批斗盼和平，甚至亲自动手拿起枪托对盼和平一顿乱砸，把他打成了植物人，表面上是因为盼和平祖上是地主，暗地里是报夺妻之仇。谁说文革混乱？冤有头债有主，一切仇恨不过是冤冤相报，害人之举必有报仇之心。盼和平虽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家庭伦理悲剧并没有结束。
   月亮与何保家的婚姻生下了家成，月亮与盼和平的婚姻生下了家立和家福。家成看见伯伯盼和平被父亲何保家打成了植物人，冲上去要与自己的父亲拼命，被人拦住，也对这个父亲起了杀心，n年后，家成亲手埋葬了这个罪恶的“父亲”。一场地震，让这场人间悲剧的蛛丝马迹被抹得干干净净，就像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中让马贡多镇被一场飓风卷走，奥雷良多家族灰飞烟灭。
   在盼和平成为植物人以后，何保家还想与盼月亮行鱼水之欢，甚至不惜霸王硬上弓，遭到了月亮的坚决拒绝，随后，盼月亮心死如灯灭，出家做了尼姑。何保家的猥琐在家庭内部继续上演。月亮与盼和平的第一个儿子家福醉心科研，妻子白鸽、女儿小白鸽在盼家院发家致富的过程中先后成为何保家的玩物。小白鸽与老白鸽母女竟然为了何保家这个奸夫相互之间以命相搏，小白鸽以为何保家在老白鸽的床上，举刀刺杀过去，心中想的是要为爷爷报仇，最后母女两个双双死在争风吃醋的刀口之下。
      这既是盼家院内家庭伦理的崩溃，也是盼家院借发展经济为名在邪路上裸奔的代价。盼和平虽然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但他的血脉却并未停止涌动。盼和平与月亮的第二个儿子家立爱上了来自巴格达的吉布开，然而吉布开在巴格达的家人却在战火中一个一个死于非命，这个吉布开在绝望中跃出窗外，投入地震后的盼家院废墟边的盼家河，家立毫不犹豫也跳了下去，家成也随之跳入深渊。
      地震在此时再次爆发，因为恐惧与绝望，家成的妻子何萍带着自己的儿子望团也跳入深渊。这次家庭伦理大地震中，只有家福的儿子星星最后留了下来，成为盼家院唯一余存的血脉和家族未来的希望。令人震惊的是，吉布开正是盼和平在朝鲜时期与金玛妮生的女儿，因为国家动乱，他们搬去了巴格达，谁知巴格达却遭遇战火，一家人全部罹难。
      吉布开在最后时刻终于明白，她苦苦寻找的父亲，她妈妈苦苦寻找的丈夫，就在眼前，正是这个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盼和平，她却亲自操作机器人，结束了自己父亲的生命。盼和平在这场地震中彻底给告别了世界。从战争中逃生，最后还是在战争的打击中四代人先后为战争殉葬。三场战争，毁灭了四代人，这样的悲剧，何其令人震撼！
      三、战争教给我们什么？
   日寇侵华，毁灭了盼家院，盼氏家族几乎被毁灭，留下盼和平一脉单传；抗美援朝，撕裂了盼和平与盼月亮的姻缘。朝鲜战场上的九死一生，让盼和平陷入两个女人的婚姻悖论，造成盼和平的人格分裂；巴格达战火，给盼和平的朝鲜家庭带来了灭顶之灾，也最终摧毁了盼家院的三代骨肉，这一切无不诉说战争带给世人的伤害。因为战争，滋生了三段孽缘。日寇侵华，日军蹂躏何妈，生下何保家，这个何保家与和平争月亮，被迫退出既成的婚姻后以报仇的心态与侄儿媳妇和侄孙女行苟且之事；最后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结束罪恶的一生，也算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报应。
      何保家找那个蹂躏何妈的日寇想要报仇，但真正找到时他又因为血脉之情最终绕过了那个令何妈屈辱自杀的人翻田，即便如此，地震来时，那个罪恶的鬼子还是被一根钢筋刺穿，他的虚假忏悔引来上天的彻底了结。
   从一定给程度上来说，小说对翻田这个形象还是有美化之嫌。抗美援朝撕裂了盼和平与月亮的婚姻，当盼和平从朝鲜战场回来，就注定他与何保家的对立已经不可避免。何保家后来对月亮的骚扰、对老白鸽和小白鸽的侵占，让这一家的孽缘达到不堪入目的地步，这为何家成杀父提供了足够的道德张力，但这样的伦理悲剧何其惨烈。巴格达战火刺向第三段孽缘，金玛妮与吉布开的悲惨遭遇既是战争之恶，也是盼和平的背信弃义之果。
   吉布开操纵机器人终结盼和平的生命，标志盼家院家庭伦理的彻底沦丧，女儿杀父亲的悲剧与家成杀保家的悲剧形成前后呼应。吉布开绝望中跃入深渊，与《雷雨》中周萍兄妹触电而亡的结局何其相似。这三段孽缘在历史的发展中被时代倾轧，却又充分演绎每一个人的伦理道德。
         四、小说结构与布局
小说起于盼家院，终于盼家院，是一个闭环结构。导火索是巴格达战火，炸弹却是三代人的家庭伦理。三场战争，三段孽缘，人物关系交代得清清楚楚，矛盾冲突处理得行云流水。小说中的中国结起到了纽带作用，每一次情节的关键转变都利用中国结做好了充分的铺垫。从这个角度来看，作者的构思能力堪比印度电影《勇士》，在矛盾冲突处理上也不输印度电影《巴霍巴利》。  换句话说，作为这部小说的前身——《中国结》电影剧本的品质相当出色。
      五、小说的主题
      小说以三次战争为载体，以人情伦理为主体，突出了战争的残酷，也把人心剖析得鲜血淋淋。每一个置身其中的个体都在家庭伦理之中与命运抗争，自杀的何妈、出家的月亮、跳河的吉布开、杀父的家成、努力经营家庭却又把家庭带入深渊的盼和平，他们血肉丰满，性格鲜明，他们向往和平安宁的家庭生活，但和平也没有让他们在每一次选择中都选对，这就引人深思了。
      小说《中国结》企图以盼家院四代人的命运告诉我们：每一个人都生活在社会和家庭之中，战争却带给普通人无法抹去的伤痛，战争伤害永远是不可承受之痛，唯有和平、唯有国泰民安才是幸福的归宿。小说用中国结反复强化中国人对家的理解：和平、安定、吉祥、团结才是幸福人生的归宿。
   然而人性最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在最宝贵的和平时代，盼家院生意风生水起的秘密却是以“白鸽”做诱饵大赚快钱。只有人心向善是不够的，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美好幻想中，唯有克服私心，才能带来真正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社会。在今日中国，这一切有了更加明确的答案：毛主席建立并倡导的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给了每一个中国人实现和平的充分条件，而要真正实现长久和平，则非去私存公不能至。一切战争的根源无不是少数人为争夺更多的利益而起杀心，唯有公义大行于天下才能有效遏制战争，实现世人渴望的和平。
   当前，日本首相高市早苗在台湾问题上频频挑衅，公然宣称“台湾有事就是日本有事”，将台湾问题与日本“存亡危机事态”挂钩，暗示可能武力介入台海问题。高市早苗甚至搬出非法的《旧金山和约》，抛出“台湾地位未定论”，为干涉中国内政寻找借口。中方多次严正交涉，要求日方立即撤回错误言论。日本国内有识之士也纷纷批评高市早苗的错误言行，指出其将日本推向战争的危险道路。
   与此同时，俄乌冲突已迈入第四个年头，双方日均弹药消耗量仍高达数万发，乌克兰境内流离失所者突破1800万人，约占战前人口的40%。面对这一严峻现实，中国以世界命运为旗，以世界大同为心，提出全球治理倡议，秉持奉行主权平等、遵守国际法治、践行多边主义、倡导以人为本、注重行动导向五大核心理念，为动荡不安的世界注入稳定性和确定性，这与小说中的盼家院发表的世界和平宣言在逻辑发展上具有高度的一致性。一切人间悲剧，莫不是贪心不足酿大祸。
   小说中的盼和平也好，何家立也好，两个核心人物，如果都能在涉及个人核心利益的时候私心少一点，公心多一点，何至于会出现兄弟、父子、母女自相残杀的人间伦理惨剧？不管是日本侵华战争，还是抗美援朝战争，抑或是巴格达战火，如果少一点国家间的算计，还人民以太平，予世界以大同，何至于战火起处，生灵涂炭。宋代名儒张载有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想这部书也深寓此意。希望这篇小说能洗刷每一个人的灵魂，真正换来世界的持久和平与安宁。

      卓尚栋：中山市沙溪理工学校教师

和平是不是战争的解药？——读罗范懿长篇小说《中国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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