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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的常宁

李奥小多 发表于 2012-4-8 10:18: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位官员透露,常宁市直机关和事业单位每月工资支出总额为800万-900万元,全年至少是9000万元,而常宁市现在真正能使用的财政不超过9000万元,存在400万-1800万元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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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获得的一份常宁“(2004年)元至5月国民经济主要指标”在财政方面如此列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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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去年同期相比,地方财政收入减少了9.9%,去年是4425万元,今年只“收成”了3988万元,连同上划中央的两税和企业所得税,合计财政收入则为7988万元。而同时,财政支出膨胀的速度令人心慌:较之于去年同期,常宁政府的“开销”从7976万元增加到9778万元,增幅为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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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的缺口不言而喻。 & {7 L: z# b0 n3 ]2 X, D3 D2 i

2 T$ n0 @) B0 P, l* f6 J  常宁的财政压力如此之大,以至于为建设320省道曾扣发机关工作人员一个月工资。在记者采访的2004年6月,常宁为把乡村公路改柏油路,扣掉机关干部每人100元的工资。 2 l0 N( u- T! f! W2 q

/ d$ ]: }  y% S' N- x9 W  但实际上,造成庞大开支的“罪魁祸首”之一的机构膨胀问题并没有遏止的迹象。尽管常宁市从2001年已开始机构改革,然而越改革人越多,该合并的一个都没有合并,反而增加了5个。原设机构也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以当地教育局为例,正副局长达到9人,下设14个股,有100多个工作人员;建设局机关有47人,下辖16个单位,整个系统吃财政饭的上百人。 : R! k" ^/ y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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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财的原则是“开源节流”,撇开“节流”的问题,再看看“开源”方面: - Q! q$ Z5 U" o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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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80年代,常宁主要有17家国有企业,各自尚能正常运转;但在下一个十年,随着经济体制的转型,它们的命运迎来了股权改制的“关口”,到了今天,17家企业中有16家相继倒掉,只剩下承包给个人经营的龙王山金矿。常宁市委宣传部一位官员透露,常宁地税的三分之二来自那座矿山。 & V8 X' y1 T%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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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振兴之路”为何阻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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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已无法—考证17家企业中的16家是如何、缘何倒闭的了。尽管如此,常宁市政府振兴财政的愿望从来就没有消失过,欲兴财政、先兴产业的思路也没有中断过,但正如某知名电视剧的片名一样:常宁市政府,“拿什么来拯救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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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众多内陆中小城市,常宁亦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县级市:湖南的东南部,距区域中心城市衡阳市六七十公里,与京广铁路亦相去甚远,再往南一点,即是最近出过大新闻的嘉禾县,地势偏僻,无铁路,无国道。 . ]7 I, @4 d) T

2 c" Y, `# i( R8 M/ o  绝对不可否认的是,即使在萧一湘描述的“三穷干部”大量存在的情况下,常宁市历届主政者振兴地方、运营政府的决心也是不能视而不见的—1993年前后,是中国经济转型的一个大契机,普通城市常宁市也曾作过种种尝试和冲刺,试图如沿海城市那样实现转型,在国内至少是省内的区域经济版图上打造自己独特的亮点。然而,在各方面条件制约下,加上准备不足,尝试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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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A8 V8 X* f* E  那是对主政者的政府运营能力的一次验证。 1 I  n& M4 \- N" J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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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0年前后,常宁地方政府向农村出售城市户口,获得了3000多万元的资金,一些因此进入县城的农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回忆,当时每个户口售价6000多元。 6 Q' S, @  h* A' O5 j

' q. J& g9 j& ]# _+ N/ L  差不多同时,常宁地方政府在城市东北部的松柏地区建起了开发区,官员们南下北上,到处去引资,争取项目。结果极不理想,官员们铩羽而归。至今,只有本地商家投资了四个项目。 " V; J, m$ `* [$ ]

# s# B) j  Y7 w1 C  整个九十年代,争取项目、招商、引资是常宁地方政府自上而下每个官员挥之不去的心结,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常宁制药厂项目,尽管这个项目最后夭折了,但至今仍让当地官员和平民都唏嘘不已: 0 d4 Z, \4 h) d, c8 b

; _$ q8 x9 T' e  1992年,常宁县委常委会决议成立常宁制药厂筹建领导小组,后改为指挥部,由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县长(当时常宁尚未划为县级市)担任指挥长,县卫生局业务股股长杨柏生具体负责筹建事宜。 9 b3 p/ Y; j) T3 J# h0 F5 M

8 H" H) H; ~# o; _0 }  “因要建制药厂,当时常宁购买的产品专利是洛咪沙星颗粒剂专利,当时该产品市场行情很好,即使不扩大生产规模,制药厂建成后每年能为常宁增加900万元的财政收入。这还是个非常保守的估算。”时隔13年,杨柏生说起那档子事时仍激动不已。 ! K" X, ]7 S& J- c  J0 A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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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奥小多 发表于 2012-4-8 10:22:16 | 显示全部楼层
 由于制药厂在彼时属特殊行业,审批程序十分复杂,常宁相应部门以及杨柏生本人为此上下跑动了3年,直到1995年,制药厂才被获准立项。之后,常宁县委又专门召开常委会,决定划拨700万元进行前期投资。然而,这笔钱却迟迟批不下来。杨柏生开始忧虑起来,“没有权威就弄不到钱,行政一把手当指挥长,肯定要比副职强。”于是,杨找到时任县长,请求其出面担当筹建指挥部的指挥长,取代原来的副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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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B) ]% }6 B  杨的心急犯了官场大忌:制药厂是副县长搞起来的,事关政绩,责任攸归,怎么可以轻易中途换马?结果投资的事情基本就没下文了,最终,在换了三个分管领导之后,杨柏生才得到政府50万元的前期投资。而这50万元,不足以启动项目。 1 ?- R: V8 ~. m& U# h; X; W%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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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筹建了13年的常宁制药厂,最后还是“一片荒地和几间破房”。现在,常宁市政府已着手对制药厂进行改制: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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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常宁制药厂同类性质、同时立项、又同时购买产品专利的浙江豪森制药有限公司(当时全国购得此项专利的就这两家企业)则已开花结果。豪森公司于1998年投产上市,目前一年销售额已达到了500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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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叙事者为常宁制药厂的夭折扼腕,常宁市政府一位官员更是如此评价:“制药厂是常宁发展的绝佳机遇,改革开放以来最好的项目,而它却因为行政方面的原因夭折了。”这多少验证了常宁官场在争取和实施项目中的复杂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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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无论常宁的项目情结、招商引资情结再浓厚,一定时期内的项目数量总是有限的,一定时期内的资金总额也是固定的—要改变或影响项目和资金的“去向”,使之流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更无法吸引多少特殊关照的常宁,这实在是一种太昂贵的努力。 - Y. J$ q8 v9 H  P. Z

9 N0 i" A" p, x& L  十几年来,当常宁为政者一次又一次为项目积极奔走时,起点同样很低的沿海若干区域的政府运营者却表现得那么“无为”,但同时当地民间的活力却得到了空前的释放。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 n% W, x6 |% ^3 m+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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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年后,当常宁面临财政困顿、民间经济凋敝的情况下,沿海地区的民间资本已具备了冲向全国的张力。这抑是又一个“地理决定论”的案例? ' r' U7 G+ P! \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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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家国有企业的渐渐死去,可能的原因很多:经济转型带来的不适应;行业风向的变化;具体经营者缺乏良方;或者是其他一些不为人知的微妙原因。但是,政府对民间力量缺乏及时有效的关注和扶持,使得常宁乃至类似于常宁的城市失去一条可能通向光明的阳关大道。 3 u8 u! o( b( P

# U- {! D8 i( ?+ A, W  穷地方的“富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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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Y, \: W$ Q  许多单独的事例、个案就是这样在一个闭塞的范围里形成诡异的怪圈:经济的不景气慢慢对本地人就业形成了压力,那么进入“吃皇粮”的公务员阶层,自然就是一条保证生活稳定的理想通道;而事实上的财政紧张匮乏,则使得手上掌握权力的公务员(即官员)不得不“寻找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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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一湘归纳的“三穷干部”其实并非铁板一块,特别是“财穷”这一条已被某些个例所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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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h6 F" Z% Y. e9 `' ^- s% L  常宁市政府一名官员透露,当地某些有权的官员并不乏生财之道,其觅取“野食”的渠道主要有二:一是掌握单位进人的权力,以给人安排工作收取回报;二是单位基建的过程中收取施工单位的回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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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位搞一次基建并不容易,但进人却是常年的买卖。 0 H! _* a8 Q4 Z: m

' r; t. R, f; z5 G6 d  “单位进人,只要是关系不太硬的,都要给领导送钱,好的行政部门进一个人在两万元以上。这些人怎么安排?工资从哪儿来?一个办法就是再增加机构,收编多出来的人;既然企业税收情况不好,人头工资保证不了,乱收费则在所不免,矛头只有落到老百姓、农民头上。”这位官员说。 1 @: @1 C. }, R' M0 j; B" @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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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穷地方,某些“反差”现象越显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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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走在常宁不大的城区,记者随时可以发现气势恢弘的“豪宅”,这些即便在沿海发达地区也属“高水准”的建筑在常宁格外显得“鹤立鸡群”。一位出租车司机告诉记者:“这些豪宅不是老板的,因为常宁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老板,都是官员的。”这话在记者采访到的一些平民中都获得了相同的验证." B) J3 Z* }5 U* O6 C/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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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奥小多 发表于 2012-4-8 10:26:19 | 显示全部楼层
 2001年,荫田镇政府“罢免”了蒋石林的村委会主任职务。蒋石林据理力争,聘请律师,将荫田镇政府告上法庭。常宁法院最终依据《村民委员会组织法》,判决荫田镇政府败诉。 3 E4 |4 u. b3 X- `+ ~; c

7 H6 ^0 ^( E: h* a  2003年4月,蒋石林再次当选村委会主任。 / w8 q/ B4 Q' M/ P) Q$ s

8 l5 Z( ~2 J0 k3 f+ {, [  记者还了解到:蒋自1999年当选以来,上届村委会秘书肖某一直没有把村委会的公章交给蒋石林,村中的帐务也没有被蒋掌握。村民办理计划生育准生证、登记户口以及宅基地批用都去找肖某盖章。 ! V% p# F8 [3 P1 f. M, R- e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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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 c3 p. W7 k图片说明:一个村委会,两个公章。右边的章是蒋石林私刻的(《小康》杂志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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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h; F1 F# A  L- ^  d  无奈之下,蒋石林私刻了一个公章,该“公章”与原公章在刻制上有明显区别,只能应付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因为盖有“蒋制”公章的证书文件和契物,荫田镇政府不予承认。 & Q8 b: f/ g5 b* u" L7 T;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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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村委会、两个公章的状况一直延续至今。蒋曾向市委有关领导部门反映,但并未引起重视。 6 W7 d! M3 S+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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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6月26日,爷塘村支书肖柏达在其家中告诉记者:“实际上,现在村里已经瘫痪了,工作根本没法开展。”肖指责蒋石林“与镇里工作不配合,总是来反的”。肖表示,对此他也没办法,因为“蒋石林是合法选上来的。要解决问题,就必须更改政策,以支部为农村工作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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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P: H% Z8 W  蒋石林与镇里的对峙仍在持续。 / L9 w, C, Y6 K: b9 e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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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石林事件并非个案,去年4月,宜阳镇18个行政村中,3个村的村委委员被同时罢免,嵩塘村村委会主任张国成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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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介绍,其原因是:2002年宜阳镇嵩塘村连遭七次洪水,造成庄稼歉收。当年年终,市政府领导告诉张国成,免掉嵩塘村全年的农业税,并拨款救灾。后来,该款一直没下来。张去镇政府、村支书处追问,对方坚称不知道,张遂与之争执,双方矛盾激化。张于是被罢免,理由是不与政府保持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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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国成也曾据理力争,但最终放弃了。张说:“我没蒋石林的犟劲儿,家里还有小孩读书等钱用,没精力跟他们斗下去了。” 3 B- {) D& ?0 {" @9 T

" L3 k; Z0 Y% T9 V0 f% u: c  “拯救”从何入手? , e- R+ n5 I- s% U

: h4 H; e: j/ F9 J  记者了解到,长期以来,常宁不乏努力奋斗竭诚为民的“脊梁”式的优秀干部,他们在相当艰难的环境条件下力图改变常宁的落后面貌,但所作的诸多努力结果收效并不高。个中缘由及正反经验都值得研究。时下,常宁亦不乏清醒的官员,这些清醒的官员始终没有停止他们的反思和追问。 ) E7 J9 ~: d% e7 x# m2 {

$ C1 K; u9 B/ y4 {1 e$ i  “如果一夕之间,萧一湘所描述的‘三穷干部’全部被替换成合乎要求的官员,是否能从此彻底改善常宁的现状?”常宁市政府一位官员反问记者:“如果经济起不来的话,财政困局依然会再现,就业人员依然会涌入机关形成膨胀,‘三穷干部’现象就始终解决不了。” + K2 Z0 ]" }.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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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同样有干部提出疑问:经济起来了问题就没有了吗?官员腐败并不是因为穷了的缘故。 , J+ p# H3 Y; c6 t

" p: i, E7 m9 p- z8 `0 ]# D6 @7 ?  一位官员经过一番沉思,认真地说:“经济要转型,政府运营模式也要转型,否则将无法跳出这个怪圈。” ( \* L& S- J7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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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讫,再三推敲,说时容易做时难,这场“拯救”究竟又应该从何入手呢?1 `: e! @2 A' z;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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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玲声声 发表于 2012-4-17 08:34:37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都是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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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我不负妳 发表于 2012-4-27 14:40:4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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