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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事》8 R8 i& M2 ?8 r* B& X+ [
转自作者:郭梅
3 [& K' t* Y7 j5 ^三月,一个草长莺飞的季节,雨总是下得那么没心没肺,心也一阵阵潮湿而柔软,还好,有花,有花的季节总是美的。
" y% _2 _/ N0 G% O6 T+ l 牵着捷宝的小手,从校园的小路走过,小路旁有高高大大的香樟树,成排的女贞,我只顾低头走路,慌不迭地的是脚下别又踩了一脚水,脑海里充斥着的是工作的繁琐和回家的油盐酱醋,丝毫没有注意路旁的景。“妈妈,你看.....!"儿子捷停下脚步,用手指着路旁一棵不高的小树,小树细而密的叶,中间开着许多粉白的小花,花儿不大,五六瓣小小的片儿围着中间金黄的花蕊,风吹枝摇,花瓣四散飘飞,我竟是也看得呆了,是梦里的“花飞花谢飞满天,”还是来到了红楼黛玉的葬花吟之地。地上一层层柔软软的花瓣,头上 衣上也飘着,“真美呀!”捷在这株小小的樱花树下开心地欢呼,我也静静地立于花下,欣赏这“落英缤纷”的美景。是的,风景很多时侯不在远方,有时它就在我们眼前。谢谢你,捷,我无暇顾及的很多东西都是你提醒了我,有如那次,秋日午后,嘲杂的大街上,闷热的天气,牵着你过一条长长的人行横道,你却惊喜地发现了空中有一条绚目的七彩虹,长大后的在城里那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美丽的东西,如果不是你,我定是发现不了的:我只记得每天匆匆忙忙地上班下班,接你放学,带你练琴,一回家就催着你写作业,你稍稍磨蹭就大着嗓子对你吼:“”还不快点!”,你不一样,你昨天经过院子时,告诉我,院中间那棵银杏终于长出了细细的小嫩芽,你说,这种树可真傻呀,春天都来了那么久了,它竟然还在睡大觉,桃花,李花啊都差些要谢了,柳条儿也早已吐絮,梳起了长辫子。是的,总有些事物来得缓慢,花儿也一样,有些醒得早,有些苏醒得迟,但内心何尝不是一样饱含着对春的那份热情与憧憬呢?人,也一样,有早聪早慧的,也有慢慢来长大的,我知道,你不是个心急的有远大抱负的孩子,你不会去听我的:学好英语才可出国,成绩好才可上名校……。这一切,在你的眼里,是那么懵懂,是那么遥远又那么不可理喻。你只会想哭时就哭。想笑时就笑,毫无遮掩,无需故作。三岁时的你会骑着小自行车故意地在水里晃一个大圈,然后说:单车也要洗澡啦!五岁时的你会对着一只垃圾箱旁的老鼠微笑,想象着给块奶烙给它吃,它会是多么可爱 现在,亲爱的捷,你快九岁了,童趣童真依然在你的心里流倘,不久前路过卖小鸟的路摊时,你央着我多给些钱,以为你是想养鸟,你却悄悄说,我想把这一笼鸟全放飞……思绪在漫延,捷在树下扬着头,对着那满目的花儿,风轻拂过,香气扑鼻,晶莹剔透的雨滴和着纷纷的落花飘飞,一束阳光也从云层洒在树上和捷的身上,我赶紧举起手中的手机,让笑脸和这花儿一同定格……
4 X W4 a, b( K' A4 v老家,在每一个游子的眼里,都是一个温馨的词,我的老家不远,就在城东郊耒水河畔,虽距离不算远,但时间和空间总会把一些东西拉长,如同绵绵的薄雾,驱不散,抓不着,却在眼前四散萦绕,那心底对老家的眷恋大抵就是如此。自初中读住宿后,在老家的日子是越来越少,往后去外地求学,接着在小城参加工作,结婚,生子……生活的节奏让我将对老家的依恋深藏心底,很少触及。直到儿子捷慢慢长大了,一到放假时,我总会按倷不住心中喷涌的情感迫不及待地往老家乡下跑,年岁越大,对过往的岁月越发怀念。那里有我美好的童年,纯真的记忆,有陪伴我长大的老屋子和门前的大槐树,屋后的"小花园",还有老屋里白发苍苍的爷爷奶奶。在我离家的日子里,总会想起他们殷切又期盼的目光,那般慈祥,可亲,如今,他们都已归为尘土,那棵大槐树也在推土机的轰鸣中轰然倒地,屋前偌大的树林只剩一堆黄泥,雨一下,软粘粘的,一踩上就粘紧了鞋,不愿松开,不忍离开的也是自己的脚步。在捷懂事后,我会经常给他描述我的童年生活,给他讲老屋里成长的故事,当然,也讲屋后我的"小花园"。与其说是小花园,其实就是一块平整的小草坪,春天绿草茵茵,秋季野菊纷芳,小花园里在夏天会有野刺莓果儿,秋天有"野洋仔饭"。听蛙鸣,抓蝈蝈,看星星,在奶奶的蒲扇下度过了很多美好的夏季的夜晚。我曾在小花园里用砖头认认真真地垒了个小花圃,说是小花圃,其实不过几平米见方,里面曾种过金黄的太阳花,紫红的鸡冠花,带刺的仙人掌,仙人球,叶儿像大葱似的水仙,光鲜耀眼的月季……除了冬季,我的小花园都是香飘四溢,鲜花盛开。春季太阳花绽开质朴的笑脸,夏季鸡冠花像骄傲的公鸡头上那朵鲜红的冠子格外夺目,月季花一开就是几个月,红的,白的,像极了玫瑰花却比玫瑰更加亲近可人。最喜的是水仙,开出的花宛若仙女,花朵有着云一样的白,不带一丝尘埃与俗气。这些花儿都不娇贵,很容易成活,也很容易打理,它们的来历也五花八门,当然都不是花店买的。太阳花是在一次学校组织的郊游活动时从一处小山坡上发现并挖来的。彼时,正午的阳光照着那一丛丛一簇簇黄灿灿的花儿,内心无限明亮和欢喜,于是小心翼翼地挖来了几株,从此,让它们在我的小花圃里安营扎寨,当时也不知它叫啥学名,只觉得小小的花朵多像那金色的太阳,于是自命了个不算太俗气的名字:"太阳花”,现在想来,应该是兰花草之类的。仙人掌和仙人球是央同学从自个儿家里剪下一根枝或一片叶,就和着清水插在这温润的泥土里,竟然也毫不客气地生长起来,丝毫不让人失望。至于能真正算得上"名贵"花儿的大概就是鸡冠花了。那可是费了一番心血,老家的后山有一个陆军部队,每天天蒙蒙亮,部队嘹亮的军号声总把我从温暖的被窝中惊醒,有时真让人生厌,但那用围墙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地方又是个神秘而让人向往的地方,那里每个星期会放一次露天电影,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看电影是个很令人向往的娱乐活动。我惦记着的不单是电影,还有部队里那长长的花坛,里面终年开满了各种各样美丽的花儿。终于在一次跟随大人看完电影后,看见了满目的鸡冠花开得正艳,我小心地偷偷摘了几朵,将里面成熟花籽一颗颗小心地掰出,那如黑芝麻的小籽儿在手心里捂出了细细的汗,到家后用纸小心地包好,放太阳下晒干,留到第二年春天,再播在这个小花圃里,然后,浇水、施肥,看着它长出小小的幼苗……。盛夏里,竟然也开出了几朵娇艳的花,紫红的颜色,有如天边的朝霞……我经常放学后,立在花园里,拨弄着这些花儿,轻抚它们柔软的花瓣,细细地闻闻花香,或是,逗着泥巴上蚂蚁……如今的后门边,小花坛被泥土掩埋了大半,厚厚的积叶和杂草铺满了当初花园……只是物非人非,光阴再也回不到从前。初中以后,就进城上学,到省城读书,然后在小城工作,安家,小花园也渐渐遗忘在我的岁月里,只记得每次离家前,年迈的爷爷奶奶那慈爱而不舍的目光,一次次让我心伤……6 f! X6 l X9 V: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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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欢喜,忧伤一齐涌上心来,捷却是乐颠颠地在枯叶丛里玩得不亦乐乎,他用手拨开小花圃里的几块砖头,从砖头和枯叶的缝隙里拨弄出几根细长却翠绿的叶儿,惊喜地叫起来:"这不是水仙吗?"看着那几根像草的植物,我真不敢相信,这是我童年种的水仙花,凑上前,细细端祥,像大蒜般细长的叶,没错,就是我的水仙,这么多年没人照料,却依然顽强活着的水仙,尽管没有开出艳丽的花,但,这份生命的绿意足已让我俩惊喜不已。捷还在拨弄着水仙草,我轻抚着捷细而柔软的头发,内心一阵阵柔软:捷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一出生就因早产被护士抱进了温箱里,出生还不满二十四小时,甚至还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半夜里,医生护士和家人急匆匆抱上他坐救护车送往上级医院,而我自己还在病床上甚至还来不及细细地看他两眼……从医院回到我的身边时,他已独自一个人在百公里外的医院那小小的温箱呆了半个月。当然,回来后的他,能吃能睡,睡着时长长的睫毛盖在粉嘟嘟的脸上让人不甚怜爱,偶尔睁开眼睛时大大的圆溜溜的黑眼睛像极了照片上小时候的我。……时光总是那么匆匆,来不及记录你每个成长的瞬间,眨眼间,你又快九岁了。依然记得带你上早教班时你那稚嫩的童音,记得每个睡前我给你讲的童话故事,也记得和你背过的唐诗,你经常会在背着"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流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中安然入睡……
" O! {! X: h+ P2 l; K 在城里刚搬新家时,也曾买回十来盆花,粉红的三角梅,鲜红的山茶,还有绿萝,君子兰……却在那场大雪严寒中几乎全军覆没,唯有那株像翠竹的植物几乎冻死却在第二年春天又重新泛绿抽出了新枝……
% {( |! A: h$ M% f6 h; V5 a3 I: E 花如此,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一路跌跌撞撞,一路奔波向前,只要在成长,不畏风霜。捷宝,你也是一株花儿,一如那株水仙,是我眼里永恒的风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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