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湾迁变记 $ P6 w" i- j& G0 B
1996年,对梁家湾来讲,尤如狻猊怒目衔环的古铜大门,夹着一片巨大的黑影,“铛啷”一声关闭,一个时代落幕了;门外车尘如雾,无休无止的是未来之路,伸向陌生的天空和原野,以及更陌生的路牌,如2000,······2010,······2018,······2020······,一站一站,出征的是梁家湾人的风云际会、起起落落! 4 z: P* x/ b: H3 W: ~5 P* O" J7 Q
21世纪初前后的湘南古邑耒阳,仍是一个面积7万平方公里,人口不足8万,“点燃一支烟,绕城一圈”的规模;1996年,耒城城市首次大规模扩建,群英北路拓路工程,挖土机的第一铲是从梁家湾我们家开始的,随着尘灰滚滚的喧嚣,一夜之间,再也找不到回去的家,那个伴我成长,给我欢乐的梁家湾土崩瓦解,消失在沧海桑田的迁变间,跌落于耒城日新月异的蓝图上。梁家湾位于上马家巷与老粮食局之间,斜对县委会大院,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爸爸一手修建的,我们梁氏七代前老祖宗本在耒河东岸郊区的鹿岐峰脚下,某天走运了,发财了,举家搬到城里来了,建了这个大石蹲守门,两厢三进三穿堂,两天井绕抄手游廊,翘檐雕窗画栋,共计八间大屋的大宅。到爷爷辈,枝分六户,爷爷家在宅前走廊的左厢房,包括挨宅新建的两间红砖水泥楼房(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建筑)。由前面的沙子马路分隔,村前是块面积不大的空地,种有夹竹桃、桂花树,还围了个小小的篱笆,蓄养小花小草,偶尔会有鸡,经年绿意盎然,花香缭绕。 & v5 q: R: M" m, L) c, P/ j8 [1 C
梁家湾的人都是梁氏祖宗一脉分枝散叶的后裔,我爷爷当时是百货公司的职工,爸爸辈的家亲基本上都要是国家单位的工人、职员、甚至领导,上世纪后半叶,虽然各家物质生活还比较贫困,但也算得上梁氏祖坟冒了烟。就象任何事物都得经历出生,成长、成熟并最终消亡的过程,老梁家湾逃不过历史宿命;1996年,站在耒城建设的征程上,不得不面临全盘清算,随后,在老梁家湾原地盘上,开劈了一条约20米宽的大马路,即群英北路;马路两边种一束一束的钢筋、铁骨,浇灌水泥混凝土,继而拼花地板、嵌磁,最后一幢幢现代“水泥林木”拨地而起。群英北路与金山路交叉的十字路口右角是一栋八层大建筑,楼下二、三十个门面的产权基本仍在当年梁家湾人手里,但楼上多套公寓居住的人家,就再也没办法清一色姓梁了,当年梁氏子弟已四海为家了,再说现代社会女儿和儿子一样有继承权,连同他姓涌进马家巷首栋的楼梯口,一起斑斓了姓氏色彩;当年的族兄弟姐妹何去何从,高就哪里,竟没有人有心一一考究,我们这代人的孩子更是多互不认识,梁家湾最终是个面目模糊,并将消亡的名词。祖先的种子原应该象蒲公英的种子一样散落四方,生根发芽,这是宿命,自不必叹息。 n( s+ X; |) K6 i
7 e. z! j o5 S' l: \6 n6 j/ b水泥森林占领了梁家湾的地盘,汽车的马达声代替了当年前坪小花苑里蟋蟀的徐徐歌吟,蚯蚓掘土的清歌;从老梁家湾迁出后,我母亲家在苏家巷买了套房子,二十来年,风也罢,雨也罢,大家总难改对过去老湾村形象的朝圣;小时候,我是栖息在它枝桠上的一只快乐的小鸟,整天从这个角落钻到哪个角落,现在我仍有个摄影工作室在这,但我始终无法称呼这栋楼为“梁家湾”。二十年过去,耒城早已是钢筋水泥大森林,四处林立20层以上高楼,城区建筑面积达60万平方公里,人口约60万,城镇化率达60%,北扩东移,西拓南提,大城市框架雏形已形成。梁家湾变迁是耒城改革开放巨大变化的一个缩影,而今建设大军正在厉兵秣马,我想我是出征人最风风火火的一员,为着我们梁氏先祖的荣光,扬鞭策马,日驰八千,夜行千里! (梁蓉 2018.6.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