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蒋勋老师共游唐诗苑

与蒋勋老师共游唐诗苑

上世纪八十年代，涵授、刊授成风，我在供销系统工作的父亲为骨子里的热情分子所怂恿，不由自主地纵身到时代潮流中去了。他赶上了这趟时髦，舢板潮头，手持上海复旦大学文学院的刊授证件沾沾自喜，因此，我们家别开生面有了一处特别亮丽的风景——一大大柜子书，即复旦大学寄给父亲的学习资料。受家风熏染，我从小就喜欢文学，从翻阅爸爸的书藉时起，就悄悄地放飞着一个美丽的梦：长大去复旦大学的新闻系读书，尽管小时候的梦只以肥皂泡姿态缀饰了一截光阴，但我的文学种子却从那时已埋在心地里。爸爸的书曾是我神游的乐土，其中《唐诗宋词解释》上下两册，更是我流连忘的蓬莱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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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是中国文学史，诗歌史上一个璀灿的花季，不仅诗作《春江花月夜》、《塞上曲》、《将进酒》、《石壕史》、《长恨歌》······，而且诗人王维、李白、杜甫，孟浩然等等都象彼此相约，先后绽放在盛唐园圃里最最美丽的花朵。手中这本《蒋勋说唐诗》，是4月23日国际读书日，读书活动中得来的赠品。蒋勋，台湾知名画家、诗人和作家，之前，我并未接触蒋老师的大作，偶遇倒象被授受了一桌珍肴大餐，细嚼慢研，或大块朵颐，滋味自是不胜甜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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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蒋勋老师一起捡拾李杜的脚印，如捡拾一片片花辩，泡在岁月的茶盏里，慢慢品味。我钟情诗仙豪放粗狂，“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也怜爱他高贵的寂寞“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跌进王维的诗画中“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走不出来；我嘲笑诗圣杜甫“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窃，公然抱茅入竹去”的淤夫子形象；缠绵绯恻李商隐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李白该是唐诗花苑中最华丽的牡丹，那朵饱经风霜却不失神彩的金盏菊是杜甫，王维或者象荷花，李商隐就是艳艳桃红了；坠身花圃，持东朵，抚西枝，倾心倾国倾城，迷恋了大家闺秀，止步小家碧玉，每每甘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唐诗园圃，阑干九曲，烟水千叠，花儿灼灼，忽儿流水，忽儿舟辑，我把诗书翻到某一页，眼前浮一层薄薄泪花，心底某根心弦被拨弹着，余音绕梁，三生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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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老师说为了唐诗这朵中国文学史上的奇葩绽放，为了这个盛唐大花期的到来，魏晋南北朝足足做了三百年的准备工作，经过三百年酝酿，象孕母怀胎，备足了身体条件才孕育出天才婴孩，象根经过了秋冬吸足肥料，水到渠成，终于功力了李白、杜甫出口成诗，毫不费力。这个观点于我，倒是耳目一新；说真的，我象一般人视线广角度有限，抬头只看到头顶上的太阳、月亮、星星，我也只看到了盛唐大舞台上璀灿角李白、杜甫等伟大诗人，并没留意后台、观众及更远一点的自然和社会环境，这些成全和烘托明星的条件和背景。据说经过“五胡乱华”，即有人讲匈奴话，有人讲鲜卑话，有人讲羯族话，有人讲姜族话，那样一个语言大混乱期，诗象蚌病成珠，经过口腔、舌头、牙齿、嘴唇互动，慢慢地，慢慢地磨砺得珠圆玉润，珍珠串串般交汇在盛唐的时空里，灼灼生辉。对比五四，中国白话文运动前后，许多作者，比喻徐志摩等心中有许多感受要表达，可旧的语言形式不够用，新的语言又还未形成，在旧瓶不够装，新瓶未造就的情况下，他们是茶壶煮饺子——有货倒不出来，难成就伟大作家，蒋勋说“花期未到，要期待花开，非常难”，徐志摩该怨天尤人，说生不逢时，命不好，掉进历史的宿命里，多少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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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在《倾国倾城》最后说香港沦陷，成全了流苏与范柳原的婚姻，“在这不知理喻的世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当然张的流苏和范柳原是没办法跟李白、杜甫、王维这些伟大诗人相比的，这只是说明某种情况下，外在条件有必然作用，形成了如人出生无法选择父母、地域一样的命；对于只盯着明星看得眼睛红红，并未留意光环之外情形的人，以小故典点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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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在古代，是为某个调子填词，用于歌唱，相当于现代的流行歌，官方专门设有机构，比喻乐府，负责收集民歌，记录下来给皇帝看，让皇帝了解民情，象杜甫的《三史》、《三别》，白居易的《卖炭翁》等，简直就是新闻记录片。白居易主张“为君、为臣、为民、为物、为事而作、不为文而作”，他认为文学的格律、形式、文字都不重要，真正要关心的只有三个字“生民病”，也就是老百姓的痛苦，“未得天子知，甘受时人嗤”，药良气味苦，这样的东西是好的，可以改革社会，在艺术里，太概没有一种形式比诗歌更象某一个时代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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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庐在人间，但我的殿堂在文学里面，提笔，就是用钥匙启开了大石狮蹲守的兽头大门，步入我华丽宫庭，移步换景，漫游在诗词砌就的雕梁画栋。比大地辽阔的是海，比海洋广袤的是天，比苍穹无限的是想象，使想象壮丽的是灵、灵化身的诗。中华上下五千年，诗歌王国源远流长、繁华鼎盛，特别是唐诗，是文字工作者我的瘾，梦游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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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蓉  2018.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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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很赞！

难怪诗歌写得好，有家风的。

下次叫上我。

结庐在人间，胜过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