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奶奶——暨奶奶送我的宝梳

3 D& U- a' c7 q- v/ \* D2 b作者：陈新


* g1 l3 d, q3 G' _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 O: a* h4 S: N% V- a$ @" x   奶奶是1993年过世的。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收割稻谷的秋天。那个时候我在cs都中专了，从开学到期末，中间是不回家的，不知为何那个学期我却回来了。我正在禾坪忙着收稻谷，听爷爷在喊，奶奶摔倒了。我闻声跑下去，看到奶奶半躺在地上，额头上有个包，还有血迹。我和爷爷一起把奶奶扶到床上，我赶快去找爸爸妈妈，可是他们都去外面干活了，找不到人。我倒了水给奶奶喝，奶奶很痛苦地样子，勉强喝了一口，说不出话来，我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爷爷去医院喊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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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2 O; M2 U% \5 Y. S( L     那时，奶奶指了指碗柜中间的抽屉，我把抽屉打开，她做了一个梳头发的手势，我看懂了，奶奶要梳头发？我找了一把梳子给她，是一把木头梳子。奶奶摇了摇头，又指着要我去找，我在抽屉里面使劲地翻，找到了一把很小的梳子，铁的？铜的？很小巧但是很精致，上面还有几颗小花。奶奶点了点头，我帮她梳头发，她很配合，又把头发扎好了，还夹了个夹子。奶奶把梳子放在我的手心里，要我握紧，我知道她的意思了，她是要把梳子送给我，可看到她那痛苦的表情，我忍不住泪如雨下，一个劲儿地喊奶奶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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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Q  }; [, W5 u    爸爸妈妈来了，爸爸又去喊医生了，那个时候，天色已晚，医生可能下班了。我和妈妈守着奶奶，只听她痛苦地一声叹气，就“过去”了。家里的人哭着一团，村里的邻居也来了，爸爸爷爷都来了，可奶奶永远地走了，眼睛都是爸爸帮她闭上的，奶奶那个痛苦不堪的表情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这把梳子成了奶奶留给我最后的礼物，我去哪儿都带着它，以前头发是短头发，用这把梳子梳头发刚刚合适，后来头发留长了，我就用得少了。
  我也问过妈妈，这把梳子哪儿来的，妈妈说，也许是你奶奶的嫁妆。奶奶的父亲据说是在外地当官的，每一次回家不是骑马就是坐轿，还有仆人随从的伺候着。所以，这把梳子也许是个宝贝，你看奶奶七十多岁了，都没有几根白头发，也许是这把梳子的功劳。听妈妈这样说，我更加珍惜这把梳子，慢慢地不敢轻易用了，怕弄丢，我就一直藏在娘家。

说来也怪，奶奶临终前我怎么会出现呢？妈妈说，奶奶是最疼爱我的，三姊妹，她只带了我。姐姐、弟弟出生的时候，奶奶忙着去远方照顾表哥表姐去了。我生出来不到两个月，妈妈就要集体开工，下雪天，奶奶脚上绑着稻草，送到几里开外的山上喂奶。我六岁是被传染了细菌性痢疾，前后拉了40多天，那个时候医学落后，没有针打，奶奶天天熬草药给我喝，才保住了我这条命，要不是奶奶的精心呵护，我可能就夭折了。那个时候，爸妈忙着出工，村里的很多人都得了痢疾，有的治疗不及时或者不得当就死了。听起来，就像现在的新冠状病毒一样，人传人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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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大病对我还是有影响的，此后身体素质差，免疫能力低，我清楚地记得，去耒阳一中读初一了，我身高140cm，体重只有60斤，那时候经常扁桃体发炎。经常听爸妈说起奶奶对我的照顾，所以我长大以后，特别依赖她，黏着奶奶。稍微大一点，我帮她挑水，洗衣服，做家务活。奶奶还识字，她还会看报纸，我清楚地记得，字牌上的字都是她教我的，她说我很聪明，教一下就会了，夸奖我说是个读书的料。奶奶看我身子弱，有好吃的总要就给我吃，总说我那一年命大，熬过来了。就像爸爸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半辈子都挺过了，遭的罪，受的苦也很多了，希望以后会好起来。

    今天清早，我再一次仔细端详着这把梳子。很久没用，感觉有点黯然失色了，应该是铜做的，或者是合成材料？从小我就喜欢用手去“扐”梳把上的这十颗珍珠，奇怪的是，任你怎么“扐”它，它不会掉下来，也不会失色，这十颗珍珠在黑暗中永远闪光。我这样搞破坏是不行的，但我感叹古时候工艺技术的精湛。仔细瞧这梳把上的花纹叶子，越看越觉得精致可爱。梳着头发，我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奶奶；想起了她满头的黑发，很少有几根白发；想起奶奶疼爱的目光；想起奶奶想说但说不出来的嘱托……

     曾有同事说，小燕子，你也可以把你的宝梳拿去鉴定一下，说不定值钱呢，也许你就是个富婆了呢？可我不为所动，这是奶奶唯一留给我的念想，在天国的奶奶她一定也会感应到我对她深深地怀念。奶奶，我永远是你疼爱的小燕子呢，很想念你啊，算算您老人家106岁了，遥在天国的您定会保佑我们子孙后代的！

可以作文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