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具一格的耒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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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耒阳的“耒(lěi)”字，比较生僻，有人把“耒”读作来或莱。其实，耒是古代的一种翻土农具，形如木叉，上有曲柄，下面是犁头，用以松土，可看作犁的前身。古代中国，“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以此命名了大量的地名，符合地理特征之形象。耒阳因县治在耒水之北，所以得名。
    耒阳话，古朴、粗野，与耒牯子霸蛮的性格相得益彰。书上说:"耒阳市辖区内的方言主要是耒阳话，其内部又有东乡口音，西乡口音以垩北乡口音。耒阳话目前被划为赣语，耒阳地处湖南南部，耒语里面有赣语成分，也有新湘语、老湘语、闽南语甚至粤语成分，其语言与周边县市截然不同，独树一帜，语音雄浑，有"古汉语的活化石"之称。
    湖南哪里的方言最难懂？可能算耒阳话了！耒阳人与外地人打广（讲话、交谈），他们一句都“腔嗯栋”（听不懂）。因此，耒阳话被称为中国的日语！难懂的程度可想而知了。耒阳人在外地上学一讲耒阳话、就被讥笑为“又在讲日语了!”还必须得请人来当翻译。尤其是耒阳人讲普通话时，非常别扭、拗口， 有句戏谑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耒阳人哇（说）普通话。”比如：有一耒阳人在西北工作，别人问他，你来这多久了？他回答说：“哦嘞西北西多言料（我来西北十多年了）。”你能听懂吗？在单位有一位药贩子（也叫“医药代表”）到医院去推销药品，药剂科主任要他去找院长，谁知院长总不松口，药贩子就一上午跟着院长磨嘴巴子；院长火了，说了一句耒阳普通话：“嗯咯甲人怎么果样夹句（霸蛮的意思）！”令人笑疼肚子；更意思的是有两个在新疆当兵的，有一次两人发生口角打起来了。其中一个打赢了就跑，打输的这个是耒阳人，于是，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去追，嘴里一边骂道：“假卖拐心子，老子捡厨马脑古酱死嗯！”意思是“娘卖逼的，老子捡块石头打死你”！耒阳人与外地人聊天时，一般都比较费劲。有时不得不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与人进行对话，有人把耒阳人讲普通话形容是“南腔北调”、“赶鸭子上架，不哇（说）也得哇！”
& e' T2 l# t1 R4 k1 \! O    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有不少风土人情和民俗习惯。除了节日之外，方言也是民族文化的传承之一，方言是文化的活化石，虽然推行普通话对方言造成了一些影响，但语言的形成和延续经过了几千年发展，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我们在学习普通话时，当然也不需要改变我们的方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一方文化。方言，一种特殊的文化符号，承载着当地的地理沿革和人文经历。它带着祖辈的温度，在同一片山水之间，代代口耳相传。
: n. q$ a7 _! c. a( `, U    耒阳是千年古县，已有2200多年历史，素有“荆楚名区”“三湘古邑”的美誉，被誉为“一帝三圣”之地，是炎帝神农创“耒”之地，是“纸圣”蔡伦诞生之地、“诗圣”杜甫卒葬之地、“游圣”徐霞客巡游之地。其方言颇具地方特色，且有韵味。
    一是词汇远古，流传至今而未变。如：箭眼（jian an）：名词，耒阳话读“赠暗”，普通话中的“窗子”之意。原始人群穴居洞住，常留孔眼以瞭望射箭，对付外来入侵的部落或野兽，称之为“箭眼”。后来有了房子，“箭眼”演变成“窗户”。如今，耒阳人至今仍称窗户为“箭眼”。记得毛阿敏唱过一首歌《思念》，其中有一句歌词是“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有人用耒阳话来唱这首歌非常搞笑、有趣，“嗯从哪里嘞唉，哦够朋友，好像一只哈啰飞（蝴蝶）进哦够箭眼”......让人啼笑皆非！二是古声词保留最多。现代普通话是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四声（还有轻声和变调），而古代是平声、上声、去声、入声四声，耒阳语言中大量的字词是古代四声，且有些字词按普通话拼音规则无法拼读，但读起古诗词来却琅琅上口，比用普通话诵读有味多了。斜（qiá）: 形容词。试看唐诗（杜牧《山行》）：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把“斜”读成普通话“xié”，远没有耒阳话“qiá”的韵味了。
& {4 d2 {4 W2 o/ o1 G7 C. E% h    耒阳方言含意丰富中许多词汇，用普通话翻译很难尽其意。
    如：檐老鼠：名词。普通话为“蝙蝠”。耒阳话说出了它“出入檐间、状如老鼠”的特征，而“蝙蝠”从虫旁，有点不伦不类。算盘珠仔：名词。普通话为“喉结”。“结”是死的，而“算盘珠仔”是活的。喉结的上下活动，不正像那算盘上圆珠的上下拨动么？何其形象乃尔。歪哉(zhai发音“斋”)：形容词。“这个人好歪哉”“你真是个歪哉鬼”，褒义中含贬义，贬义中含褒义，有狡黠、耍弄、幽默而又不失风度、不会造成伤害之意，普通话中找不出一个词来代替。眼珠（子）胀：形容词。相当于普通话中“看不惯”“眼红”诸类意思之和。连眼珠都要胀出来，其看不惯、眼红到了何种地步。大边、细边：方位词。普通话的左边 、右边。方位词只说方位，而大边、细边不仅说了方位，还说了次序，带了感情，留有古代风俗浓厚色彩——男左女右，尊左卑右。现代所称的左倾、右倾等政治术语大约也是由此衍化来的吧。赖死：动词。普通话是“耍赖皮”。一个“死”字，活画出以“死”相胁的赖皮相。真是一针见血。骂高：动词。普通话是“吵架”。通常相骂的人总要一决高下，比谁的骂声高、老底子挖得多、难听话说得出。这些含意远非“吵架”可比。
/ ~' l) o4 m9 U4 H5 F, c3 G1 B  _% a% @耒阳方言语言质朴、色彩鲜明、文字深邃，一些词汇可以挖掘出很多哲理故事。
    如：害土（孩肚）：就是指女人怀孩子，耒阳话又叫“巴肚”，普通话为“怀孕”。按古代五行学说和脏腑学说，子宫当属土。《素问·五藏别论》：“脑、髓、骨、脉、胆、女子胞，此六者，地气之所生也，皆藏于阴而象于地，故藏而不泻，名曰奇恒之腑。”五行之说指出：“土爰稼穑”，稼为种植谷物，穑为收获谷物，引申为凡具有生化、承载、受纳等作用或特性的事物，其属性可用“土”归纳，土载四行，万物土中生，万物土中灭，土为万物之母。故女子胞宫属“土”，妇女怀孕，“土”用日显，负担日重，“要害”之位自明。其次是传统民俗中的“宜忌”，常有“不宜动土”的警示，所以妇女怀孕是不能随便动的。三是上古传说，女娲抟土造人，人是由土造出来的。所以，妇女怀孕无疑是在传承女娲，用土造人。耒阳有俗谚：“女人靠害土，男人靠出步。”
又如：差日、艰日、良日、恨哉：时间名词。相对应于普通话中的“昨日、今日、明日、现在”，感情色彩特别浓烈。耒阳人检讨昨天，总觉得很多方面做得不够，于是互相提醒“差矣（日）”！虚怀若谷可见一斑。面对今天，深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于是互相告诫“艰矣（日）”！艰苦奋斗之志丝毫不能松懈。展望明天，相信定会有美好的前景，于是互相激励 “良矣（日）”！而对现在总是有诸多的不满足，常恨自己创造的现在不尽人意，于是“恨哉”溢于言表——不满是向上的动力，耒阳人的自强不息没有半点虚假。
    还有耒锤（lěi qú）古称"椎"，中国武术器械之一；耒手（lěi shou）：名词。前者为洗衣用的木制棒棰，后者称碾米、磨面的砻、磨上的手推活动连柄，其构造正是古代“耒”的活标本。由此可证，耒阳人对“耒”情有独钟，传承了神农创耒的文明。还有车（ciá）、奢(xā发音“瞎”)、蛇(xá发音“吓”)、壁(biá)、学(xió)、勺(xiō)等等，不胜枚举。尤其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古汉语的语气助词“焉”，现代汉语早已弃而不用，但在耒阳话中还时有可见，如“慢慢焉”、“轻轻焉”，有时还会在后面加上表示感叹的语气助词“哉”。比如说：“咯（这）件东西很贵重，搬动时要慢慢焉哉，轻轻焉哉，嗯要（莫要）凃（着）急。”
    “十里不同音，一村一方言。”耒阳方言五花八门，确实难听懂，也不解其意。我祖籍是耒阳的，从小在郴（chen发音“称”）州长大。记得我86年从汝城钨矿调回耒阳中医院，好多耒阳话都搞不懂是什么意思。比如：“离死拐乃(奈)”：是说不讲究、形容家里搞得乱七八糟。我老家是耒阳新市镇的，新市话与城里话是有区别的。如：妈妈（假jia）,我们新市喊“嗯嘛”、叔叔（蕉蕉jiao jiao）,我们家乡叫“满满”。我在汝城、矿山生活多年，对汝城话也独有情钟。在耒阳见到一些汝城人、矿山同事，我还能用汝城话和他们交谈，有时也打国语。毕竟汝城也是我第二故乡。如今，衡州(衡阳） 话、郴州话都官话化了，而耒阳方言依然特立独行，安如磐石，不为所动。耒阳方言是一座博大精深的语音宝库，是一部源远流长的活生生的古音教材。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我爱耒阳，更喜欢听耒阳话；尤其耒阳人讲的塑料普通话，听起来津津乐道，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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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司机不停车，就会“捞数”（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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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里（晚上）、 天刚（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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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