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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的家族史

莽山 发表于 2020-12-5 10:03: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家是湖南郴州乡下的,祖上未闻有致仕出头或经商发家的先人,人说富不过三代,穷亦不过三代,但我祖上五代偏都是穷苦人,也许现在的年轻人会说,不念书求上进,穷是你该,知识确实可以改变命运,但在肚子都填不饱的年代,知识却只能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爷爷说太爷当年就是由于营养不良饿死的,太爷临死前,爷爷把挂在柴灶上的一点干鸭肉(可谓是当年穷苦人家的美味珍馐了)切成小片,水煮过后,给太爷喂下去后,太爷才咽气的。到了爷爷这辈也只能靠给地主当长工勉强糊口,也许是命运撮合,也许是媒妁之言,奶奶十一岁就来了爷爷家。
7 T* ~" x- Y. a1 ^2 h. f那时候,郴州还处于国统区,保长是有任务要抓壮丁的,一家有两个青年必须派一个壮丁,由于爷爷当年还有一个弟弟尚年幼,且在地主的力保下,爷爷有幸留了下来(地主不像电视上放的那样个个都是黄世仁,很多地主还是很照顾长工的,比如雇我爷爷做工的那个肖姓地主,逢年过节称点肥肉都会叫上我爷爷吃点,而他的老婆孩子只能在一边看着)。
4 C' `. C  U/ F+ S( a% c% k 大地主一般只在平原富庶之地才有,山沟小地没有良田阡陌,自然只产小地主。而且小地主自己也必须下地干活,有肥肉吃不错了,也不是说他多穷,一个是,有钱有粮都存起来了,二个是穷乡僻壤,只在逢年过节才有人杀猪,那时才有肉买。
9 J6 W" Q" }+ S! z: z/ o* r- U成立了“防共军”,但鸡蛋怎么能碰赢石头,最后地主的所有地产全部充公,被共军以反动分子抓去枪毙,由于地主平素对待乡民和长工都很好,所以被执行枪决前,当地乡民自发写了请愿书去保地主,但终究没把地主保下来。
) l  G1 b, g7 U- p  j8 Y& X* s也许是体力活太过繁重,也许是长期的营养不良,致使奶奶久久不见有孕,直到奶奶三十几岁,爷爷不惑之年才终于诞下了长子——我的伯父,随后几年,爷爷的次子——我的父亲,爷爷最小的儿子——我的叔叔,都陆续降临到了这个贫苦,却不失温馨的家庭
4 I# s- O0 `" k% p$ L, l) p中年得子,爷爷奶奶自然是无比欢心的,但随之而来的是越加沉重的家庭负担,爷爷不得已只能爬山涉水远赴江西做工,挣些大洋回来养家糊口。但可憎的命运之神并没有因此眷顾这个清贫却热闹的茅屋小家。命运之神第一次给这个家族的狠狠一击,终究无可避免的砸了下来。' y& }! \( p, Q"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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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莽山 发表于 2020-12-5 10:04:59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一年,叔叔已经有十岁了,平素除了上学堂(学费是自己挖竹根凑的,有时还要义务帮老师锄土),便是随爷爷和两个哥哥上山砍柴(开门第一事,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个年代的穷苦人家是烧不起煤炭的,日常生活取暖做饭都靠上山砍回来的柴维持)。5 ]- p% C8 j' F* y, X
繁重的体力活并没有消磨掉叔叔的好玩之心,叔叔 有时候也会忙里偷闲去村边的小溪儿玩。去过山里的人都知道,山间野涧,坑洼不平,青苔野露,湿滑难稳,叔叔许是为了抓点鱼虾,便忘了顾及自己的安危,一个不慎,便整个摔入了溪涧中的乱石堆,待爷爷奶奶找到他时,叔叔已不幸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常人岂能体会,但悲伤过后,奶奶还得去地里割猪草,爷爷还得带着伯父和我父亲去山上砍柴。生活终究还要继续,平凡的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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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莽山 发表于 2020-12-5 10:06: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时间“小香港”的大名不胫而走,当时,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爷爷奶奶做出了迁居矿区的重大决定。那时候,为了能在国有土地上(矿区属于国有土地,原则上是不允许村民建房的),建一座自己的土砖房,爷爷奶奶可是花了大力气的,但皇天不负有心人,红砖黛瓦的房子终于落成了。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下不了矿井,便仍旧耕两亩薄田,养两头母猪过活。伯父和父亲则已经走上了下矿井和国有矿工“抢饭碗”的路子(虽然说出来不大好听,但事实就是这样,当年在当地十里八乡的村民都以偷矿为生,通常都是国有矿工下班了,周遭的青壮年便三五成群的下矿井去“背矿”)。8 N' |% Q8 E* h6 h6 M. z, k1 g
一时间,当地不管青壮老幼,都加入了“背矿”大军,期盼那乌黑的矿石早日为贫寒的家驱散穷困的阴霾。矿区为了维持冶炼工序的正常运转,为此不得不扩大护矿队的规模和巡逻班次。但,人穷怕了,一旦给他发现了一丁点致富的希望曙光,他们的发自本能的欲望便不能被轻易抑制下去,反倒你越压制,我越反抗,从此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势烧起来了。
; c1 v+ P4 U( U/ o/ k后来,国有矿工挖的矿也不够大家偷了,大家便开始了大规模的盗采。同国有矿工的在安全下的有序开采不同,村民们都是一哄而上,见矿就采,丝毫不顾及矿洞两侧的受力能力。特别是在矿洞发现了品味极高,又极易开采的“红泥巴”后,周遭村民几乎沸腾了。
; W. Q; ^7 v, S* e1 P3 [4 {“红泥巴”是一种含锡量极高的矿砂,一般含锡量可高达百分之三四十个点——说句不夸张的话,此矿砂挖出来不必加工便可直接出售,加之是以“泥巴”的载体存在,故而极易开采。但由于地质构造以及成矿的偶然性,“红泥巴”极少出现,一经出现,必引起一番抢挖风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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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莽山 发表于 2020-12-5 10:08:54 | 显示全部楼层
而我的伯父,恰巧正是为了这带血般的“红泥巴”而殒命那深不可测的矿井之中的。那时候,伯父已经成家,并且已育有一对半岁多的龙凤胎,与其时少不经事的父亲不同的是,为长的伯父知事的早,也善于持家,在生育了一对儿女过后,便更卖力气的奔生活了。听说矿井里又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红泥巴”,伯父自是高兴,早早吃过晚饭,便带着尼龙袋随同伴一起去一家开在矿区矿井附近的小饭店等候时机了。通常,淘锡人都会等到国有矿工上井后,趁着护矿队换班的间隙然后偷偷溜下矿井“背矿”,如果还没寻得时机下井,便会在小饭店要一瓶玻璃瓶的冰镇可乐喝,然后和相熟的人交流“背矿”心得。9 x: n+ g. l; F! Y3 `: X3 Q& x3 ]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一切都和平常无异,运矿的老式越野卡车从小饭店前呼啸而过,带起一片黄灰,锋利的锯齿草在路边随风招摇……天色渐暗,夜幕降临了,矿工陆陆续续上井,护矿队也轮班了,伯父和大家瞅准机会,便拎着矿灯钻矿井去了——这次下井的大多数人都不会想到,他们的生命即将永远的融入那矿井下无尽的黑暗之中,他们年轻的生命从此被迫画上了残缺的句号。
3 R1 j( Q" v: p/ R几十号人陆续下井,一位本村族伯看到巷顶不断有零落的落石掉下来,心里不禁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对伯父说:要不今天回去,总感觉今天巷道不大稳。伯父回道:没什么大问题,背几袋“红泥巴”就收工。族伯还是不放心,但见伯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深入。伯父和大家拐了七弯八巷才来到发现“红泥巴”的矿道中。“红泥巴”在矿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诱人”,大家纷纷解下尼龙袋开始往自己的袋子里装,由于“红泥巴”的锡砂含量很高,所以每袋仅装上一小袋就很重了。所以不一会,伯父和族伯就装了好几袋,他们扛着“红泥巴”开始往矿井上走,把“红泥巴”背上矿井后,又返下去背第二圈,族伯也许是紧张所致,也许是强烈的预感到了什么,这一趟,他怎么也不下去了,伯父说:那你就在上面帮我看着锡砂,我再背两转就收工——这是伯父最后一次上井,原本他可以像族伯一样逃过这一劫,但命运之神终究遗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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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莽山 发表于 2020-12-5 10:10:56 | 显示全部楼层
伯父下去仅十几分钟,族伯就听见从矿井深处传来轰隆一声闷响,族伯猛然间懵了,他突然意识到是矿井塌了,他急忙跑到井口,却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这时从矿井跑出来几个惊魂未定的年轻人,他们大喊大叫的对着外面喊:窿道倒了,窿道倒了……族伯问,看到舟岸(伯父化名)出来了吗?几个年轻人七嘴八舌的说:一个都没出来,窿道倒的太快了,我们是接近矿井口了才逃出来的,只听见里面好像很多人在喊。
* g! u  ?7 b9 \; l% M) q0 ?0 J很快,郴县的指示下来了:发动当地群众尽快展开救援工作,并统计失踪人数有多少——父亲后来告诉我当天下井的至少有50人,但上井不超过十个。于是救援工作马上开展起来,爷爷奶奶也发动本村的叔伯一齐帮忙下井搜救,但一切皆已无可挽回。四十几人就如同泥牛入海,从此抹去了留存在世间所有痕迹。/ g  l! n( H' a' O9 e4 O/ v' V  _
由于伯父尸骨无存,爷爷奶奶不得不给伯父在老家的山坡上立了一座衣冠冢,但人走茶凉,人死灯灭,该走的终究留不住,在伯父去世几个月后,伯母便丢下一双嗷嗷待哺的儿女,远嫁他乡去了——我不便对此评论,毕竟男人走了,天就塌了,但能等孩子断奶后再离开吗?毕竟那是怎么都割舍不了的骨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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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S7 C5 T- o3 Y0 x8 v父亲后来曾略带伤感的对我说:十数年后,当年被巨石堵死的巷道又被盗采的村民重新打开,多年未见的“红泥巴”又重现天日,不过“红泥巴”里却多了很多森森白骨,很多历经那次大事故的人都明白,这些猩红的“红泥巴”都是被血浸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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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莽山 发表于 2020-12-5 10:11:55 | 显示全部楼层
自从伯父去世后,爷爷奶奶的天也塌了,两个儿子相继非正常死亡,给予爷爷奶奶的打击是异常沉重的,这个打击不仅是感情上的,也是经济上的,爷爷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性情也孤僻了许多,奶奶则含辛茹苦的带着两个命苦的孙子孙女艰难过活,由于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断了,日子自然过的十分艰辛,那时的父亲一直以为家里有哥哥顶着,所以很好玩,家庭责任感也不太强烈,突然间,大哥去世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以致一时无法适应。3 N8 ]* _' q! z4 v, @
奶奶是位要强的女性,我母亲偏偏也是位不示弱的主,故而婆媳矛盾无可避免的爆发了——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假如母亲能多让一让奶奶,假如她们能和睦相处,也许这个苦难的家庭会多一分和谐,多一点温暖
7 `# K5 _/ y- A& d8 u2 Y1 `很遗憾,千百年来难以调和的婆媳关系,在奶奶和母亲这也没能圆满解决,父亲和母亲终究和爷爷奶奶分了家,但,一个屋檐之下,婆媳俩还是难免拌嘴,自幼在宠爱中长大的母亲岂能受得了,故而便负气独自回了娘家,不久,父亲便把我送去了母亲身旁,顺便也留在了附近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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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莽山 发表于 2020-12-5 10:12:43 | 显示全部楼层
母亲回娘家后便极少回来,父亲由于工作的原因也难得回一趟家,但逢年过节是必定带我回去的。在我的儿时记忆里,奶奶慈祥的笑脸和佝偻的背影是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为了支付堂哥堂姐的学费,爷爷奶奶每年都要养两头猪,除了割猪草,奶奶每天必须去矿区挨家挨户的倒潲水,矮小的身影因佝偻更显得弱小,蓝色的粗布衣裳仿佛是奶奶身上永远不变的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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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猪圈就在屋后,由当地盛产的大理石搭建而成,大清早天蒙蒙亮,奶奶便要起床剁猪草,奶奶熟悉的咳嗽声混合着悉悉索索的切剁声是这个贫寒之家每日必备的交响曲——这个时候,爷爷一定在催尚在眠中的堂哥堂姐起床去山上砍柴,爷爷岂不想让两个小孙儿多睡一会,但这个家的处境由不得爷爷这么做——剁好猪草,奶奶便开始生火煮猪潲,两块破砖头中间架一块木板,奶奶往上一坐,便开始不断往柴灶中熟练的添木柴,期间还会剁几颗红薯和舀几勺米糠倒进潲水锅混和猪草一起煮,这红薯和米糠可是奶奶特意给猪加的营养餐,毕竟这个两个孙儿的学杂费和家里的开支可全指望着这两头猪。  C; F$ Q" p4 F9 J3 r4 [
也许现在的年轻人很难想象,但事实上,我的爷爷奶奶人生中的很长一段时光,都是围绕着几头猪转圈子的,毕竟,那是他们唯一的经济来源,同时那也是堂哥堂姐学杂费的强力支撑——写到这里,我流下了心酸的泪水,为我尝尽世间疾苦的爷爷奶奶,也为了还来不及叫一句爸爸妈妈的失去完整童年的堂哥堂姐, T/ M8 @( A2 O- r" v' |. g* d; W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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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莽山 发表于 2020-12-5 10:13:21 | 显示全部楼层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曾经无比鲜活的在我们生命中出现的人,曾经在我们的童年回忆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就在一个又一个不经意中永远的离开了我们的视线,从此,他们便彻底与我们的世界一笔勾销,你欠他们的,或者他们曾给予我们的,都在渐渐模糊的记忆中不断被稀释
- Y+ F- |3 h' {7 h# J时间转眼来到了2002年,其时我正在外婆家旁边的村小念书,端午节前夕的一个极其稀松平常的上午,刚从煤山下来的父亲带着红红的眼眶跑到学校对我说:你奶奶死了……,是的,我的奶奶就在那一天清晨永远的离开了我,离开了她倾尽所有心血抚育十六年的我的堂哥堂姐,离开了骂了她一辈子却哭得最凶的爷爷,离开了那几间她住了几十年被柴火熏的乌黑乌黑的砖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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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莽山 发表于 2020-12-5 10:15:43 | 显示全部楼层
依农村风俗,奶奶的风水宝地是请当地一位老风水先生给择的,,父亲陪风水先生择了几块宝地,最后还是择中了自家果园的一块向阳坡。奶奶下葬那一天正是2002年端阳节,我依稀记得那天的天气多云,父亲比往常似乎憔悴许多——我明白,父亲的心底是有许多遗憾的,但有些缺失确是永远也弥补不回来的。1 l% r6 j4 q9 u* P! N) _% n% {0 Z
这之后,父亲母亲便带着我回老家念书,这样一来也可以搭帮照顾爷爷和堂哥堂姐。当然,回了老家,父亲在煤山上的工作只能丢了,回到老家的几年,父亲尝试过打屠(卖猪肉),也酿过酒,但终究都以失败告终,无疑,屡次的为了改善生活现状的尝试都以失败收尾,不禁是对父亲经济处境的打击,也强烈的冲击了父亲的精神世界——父亲从此一蹶不振。
) T' H8 g$ X. ?- ?- p, X家庭经济的改观,是从2006年开始的,那一年我初中刚毕业,为了减轻父母的经济负担,也为了早点挣钱补贴家用,年方十六的我经人介绍进了一家矿区附近的尾矿选冶厂做洗毛毯的工作,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月薪1200元。由于工作性质,洗毛毯必须不停在三条流砂带来回冲洗毛毯,白天还没什么,晚上过了十一二点,瞌睡虫便猛烈的向我发起攻击,通常是站着便迷糊进去了,一迷糊,人便往前一倾,吓得自己赶紧挺直身板,但不一会,瞌睡虫便又来钻空子了# m9 J" G2 F  h8 K+ x

8 e; V0 p" t; c那段日子虽然很难熬,但却很充实,很快乐,现在回忆起来甚至还有一些暖暖的感觉,在此特别感谢厂里看摇床那女孩,感谢你的爱意,但我那时什么都不懂,也承受不起,谢谢你,谢谢你在我的青春里留下来的那一抹美丽的痕迹。1 w2 Y9 |. O5 O( t9 |

/ \: V4 m1 K5 N& S" R二零一零年的春天,天气乍暖还寒,一天母亲照常给爷爷去送饭,却发现爷爷已经不能下咽,父亲赶至爷爷床前,问还有什么话要说,爷爷轻轻摇了摇头,便闭目休息了,至午夜十一时,爷爷终究以八十六岁高龄与世长辞。爷爷的一生是耕耘的一生,是劳动的一生,亦是苦命的一生,他一生三分之二强的时间是在田地山头度过的,他七十多岁还要冒着刺骨的春水下田耕耘,他命里三子,却只得其一;但爷爷应该欣慰了,伯父留下的一双儿女终究平安健康的被爷爷奶奶拉扯成人,在人生的最后弥留之际,已无牵挂,八十多载风风雨雨就此一笔勾销吧!0 z0 s2 s/ S- U% b& ~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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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莽山 发表于 2020-12-5 10:17:51 | 显示全部楼层
发张果园的图,秋天拍的,难免萧瑟了些,果园里的树大多数是父亲和我一起植的,也有少数是爷爷植的,果园里大多植的是橘子和板栗🌰树,这片园子爷爷和父亲经营了30多年,但终究我是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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