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Y 自卫反击战纪实连载小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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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山岗有支雪白的山茶花（4）
9 ^+ d7 }" E1 `( ]9 I$ E& Z原创 a火箭炮 二平与九姐 2018-03-29
: @- u2 J% }4 T5 U作者:王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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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j: V3 E) Y- n) e四、连长的鲁莽
       几天后，早上8：30分，连长接到团指秘电：后勤运输保障大队一行12人，给我军阵地运送弹药给养，预计中午11：30分至12：00钟到达，叫我排派人去腊子口以北一公里处接替。

. [2 I6 Z+ v" V      我与通讯员、小朱走进指挥所，一进门就见陈参谋正在整理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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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有情况？”我不经意打量着陈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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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j7 y# ~( L7 i, j: C      陈参谋把电文夹递过来，说：“电报连长已经审阅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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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P) p( R9 D9 d* ~, |/ Z# D, t      “那连长呢？”我随口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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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长刚离开，可能是安排此次接收行动去了。”陈参谋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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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k6 o) }( p$ L2 ?( s7 l8 e. W- x        我顿觉事情重大，态度严肃地打量着问道：“情报有误吗？电报核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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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参谋回答：“电报应该准确无误，电文是用我军规定的频率波段加密发送的，秘电发送时间也符合这个时段。”

. i3 Q6 ^4 r2 \) k+ {5 Q      在战场上，咱们要多个长心眼，特别要提高警惕，防止敌采用通讯诈骗，请你最好再核实一下。”我提醒陈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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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连长抖落着衣服，走进了指挥所。一进门他就寒暄着说：“你来了，坐、坐！”

5 J& r4 g: J! A1 f      我刚一落坐，他就接着问：“怎么，有事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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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没事，随便走走。”我客气地回答着他。

) [& v+ z4 D4 j; ~; z+ j      我随手点了一根香烟，不慌不忙地问：“怎么，有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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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n8 R4 W. ~- ]# k0 N4 P& ]        连长肯定地回答：“是啊，有行动。”

5 s) v% ~, u+ k        我接着问：“有行动也不说一声？”

6 z& A: b( \3 L; M  r! j' D0 m        连长说：“行动我都安排好了，不需要你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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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6 d- m; X0 _/ C5 T* }        我再问道：“电报准确吗？核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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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 u5 |5 @        这句话可能刺疼了连长神经，只见他一腾而起，火冒三丈，用手指着我鼻子暴跳如雷说：“我是连长，不是犯人，轮不到你对我的审判！我决定的事情，用不着向你请示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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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1 _0 F$ ?! U% x; P3 F% r       看到连长的牛脾气来了，我心里凉了半截，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真是秀才碰到兵，有理讲不清。临走时，我嗓门提高了八度，愤愤地说：“重大行动，连长有责任有义务告知副连长。见过心眼小的，没见过你这么心眼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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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我手指着陈参谋，撂下了一句：“发报，赶快核实，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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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你事多，疑神疑鬼，没事找事。老子当兵时，你还在你老子肚子里跳浆。”连长追出门外，高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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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盲，无知，缺乏教养。”我边回答着，边扬长而去。

       走出指挥所，来到前沿阵地，我对着身旁的通讯员说：“赶快把朱参谋找来，就说我有急事跟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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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f, v7 Q7 N' ^      不一会，朱参谋在通讯员的带领下，快速跑来报告：“副连长有事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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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A7 u3 s+ [$ P% S6 V      我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连长是怎么安排物资接运行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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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X7 g0 }& e( t: I' U     朱参谋干脆利索地回答说：“由我带领两个班战士下山背运物资；尽可能走远一些路程，以便减轻运输保障大队同志负担。”

& R; M: O+ X" U4 O, `* R, _     我诧异地问道：“连长就是这么安排的？还有什么具体安排吗？”

     朱参谋回答说：“没有了，连长就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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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顿时觉得事情重大，情形严重，这样的草率与鲁莽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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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f! T2 \# ]4 V% r9 g) @. @     “不行，我得再找连长理论理论，情况不核准，我豁出命也要阻止这次行动。”我疾步朝指挥所走去。

      一进指挥所大门，我就对着陈参谋问：“核实电报发出去了吗？”

     陈参谋嘴巴一嘟囔，眼睛一斜指向了连长。此时，连长正在发飙，嘴里不停地嚷嚷：“一个小小的副连长，竟然对连长搞起了战地调查？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调查老子，门都没有。老子当了一辈子的兵，压根就没见过下级公然调查上级的事，没有，是从来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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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压低嗓门，耐心地说：“连长呀，你作为一连之长，就要对战士的生命负责。你懂电信诈骗吗？古今中外利用电信诈骗的战例，多如牛毛，举不胜举啊！”

    “你们文化人就知道书本上的理论，我是连长，我说了算，不需要你来多嘴操心。”连长哪里听得进去，当即回敬道。我只觉心灰意冷，背后拔凉，这是我与连长的最后一次争辩。

& L3 @& T( L  j- b     中午11：00，在朱参谋的带领下，两个班战士共20人走出阵地向接运地域集结。临行之前，我反复对朱参谋交代，看见运输保障大队的人员，千万不要冒然上前靠近，先要盘问，待情况明确后，才能上前接运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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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他们走后，我又单独提醒陈参谋：“这个电报未经核实，以后务必提高警惕，防止受骗上当。”

    此时，坚守阵地的还剩下14人。我对大家伙说：“从现在起做好战斗准备，枪弹不得离身，随时听从出击命令。”



   “什么出击命令？你就会咋咋呼呼，大惊小怪，小题大做。”连长一股脑滔滔不绝地唠叨着。

3 U- N2 c- H. d- j- l- e$ P   11：50分，从正北偏东方向，传来阵阵轰隆隆的爆炸声，紧接着就是自动武器密集的射击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天啊，让人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埋伏？电信诈骗？

       受到敌人埋伏，情况异常危机，必须马上驰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部队不由我调动，但我不能多想，时间就是生命。我大喊一句：“不怕死的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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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士们纷纷跃出战壕，向阵地东北角跑来。此时，连长待在原地，两手靠背，来回踱步，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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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4 ?5 I6 @1 W8 G+ G“陈参谋、小朱陪连长留下，所有人都跟我行动。”看到连长没有阻止我们行动，我大叫了一句，带着10名战士向腊子口方向火速驰援。

- N) a4 g( P2 `& G7 z; A0 }$ V     跑过腊子口约2公里远路程，这里有一个山口。这个山口位于左右两座大山山脉之间，前后被低于山脉的独立山头阻隔，地形像个箩筐。中间一条蜿蜒小道，左右两边有少许水网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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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7 f) ^1 Q) q0 P     Y军依靠地形优势，从一方三点，呈半个弧形，对我军战士实施伏击。敌人有约一个班兵力，分成了三个组，每个组占据着一个有利位置，装备有一具40火箭筒。而我军仅有两支冲锋枪对敌进行还击，多数战士赤手空拳，只有四处躲藏，好在地处敌手榴弹投掷范围之外.

1 r! s4 [' a% B5 r' K    看到局面异常被动，形势十分严峻，我援军攻击队形一时无法展开。我觉得眼下只有一种可能，必须迅速脱离战场环境，避免与敌纠缠，以便掩护被困战士撤退。我对左排长吩咐，他迅速向朱参谋喊话：“朱参谋再等一会，利用手榴弹爆炸烟幕，大家迅速向我们靠拢撤退。”

; S; d) k% ~3 a+ M8 w     不一会，从山谷回荡中，传来了朱参谋的声音：“听到了，明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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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W+ N8 e  d     等他们到达我们面前时，我用手指着左手边的投弹区域，告诫大家：“把手榴弹投在上风，利用烟幕遮掩他们撤退，不得造成误伤。明白吗？火力要猛，一切准备就绪，射击！”

     随后，我大声着说：“左排长叫朱参谋迅速组织撤离。”

     刹那间，哒哒哒声四起，一浪高过一浪，震撼山谷。“撤退，撤退！”我们高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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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困战士在我们的掩护下，迅速做出反应，乘着手榴弹爆炸的烟幕掩护，向指定集结地域快速收拢。未携带武器的战士，快速朝山间小道拼命奔跑，他们边跑边喊：“要报仇，要回去取枪。”

     现场留下12名持枪战士，负责断后，对敌实施火力压制。由于我牺牲战士遗体还在敌人手里，未被抢回，大家都不愿后撤。约20分钟后，战士们携枪沿山间小道快速跑回来，Y军见状撤离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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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 G. V) ]7 [5 E- G9 j     此次战斗，好在我援军即时赶到；好在被困部队未处在敌手榴弹投掷范围之内；好在部队没进入敌伏击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军以牺牲5人，伤7人的惨痛代价，实实在在地买了个血的教训……。

+ u* n( z! k" i, E. ?2 m     我们背着牺牲战士遗体，抬着伤员，疲惫不堪返回阵地。一眼看去，不远处的阵地北坡小道旁，连长笔挺挺地站立，敬着举手礼，不时用右手擦拭着脸部，看来他已经等待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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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 T; H4 W6 c; E7 _3 z$ {小朱身背药箱，冲下了阵地，沿着蜿蜒小道，向我们快速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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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参谋从战壕内冲上阵地，向连长报告说：“团指亟待战果，需要细报我伤亡情况，暨人员姓名、籍贯、通讯地址、抚养人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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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n0 X  [( Y7 x      朱参谋给连长敬了个礼，嘀嘀咕咕地汇报起来，我并没在意，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连长揩着眼泪，把他领进了指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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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9 _/ ?! O% n5 S" m* K  L+ \       我找左排长安排善后处理，暨伤员和烈士遗体后运事宜。目前，左排长需要立即给连长报告，迅速请求团指派后勤运输大队支援，帮助运送伤员和遗体。因为我排派出人员后送，会造成阵地防御实力空虚，这是犯了兵家大忌。我还担心敌人会趁火打劫，告诫战士们从现在起务必提高警惕，以防越军偷袭。

  o4 Q- ~8 D- v     随后，与左排长唠叨起支援过程中发生的事件。就在这时，通讯员急匆匆跑来，一个敬礼，接着报告：“副连长，连长请你和左排长到指挥所去，有要事商量。”

     我上下打量着通讯员说：“没看见我们在忙？回头告诉连长就说，我没空跟他扯犊子。”

0 b( F* V. r" A* [3 t通讯员一溜烟跑了，估计他一定会如实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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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单纯，脑袋瓜一根筋，不会转弯，这可是出了名的。果不其然，不一会功夫，连长就提着膀子，吹胡子瞪眼睛，腿脚一抖一抖骑自行车般，朝我俩径直走来。他边走，还边骂骂咧咧嚷叨：“谁敢公然违抗军令？违抗军令者，无论是谁，一律交军事法庭法办。这还得了，还想翻老子的天了……。”

9 x( x( U4 f) a. w9 I8 g- v     连长往我和左排长跟前一站，只见他胡须吹得老高，嘴巴向上翘起，一张一合，露出上下两排又黑又黄的牙齿。说真的，他在说些啥，我真不知道，只知道他亢奋的在嚎啕些什么，几乎一句话也没听懂。左排长时而指着痛苦难耐的伤员，时而指着地上战士的遗体。我不断地拍着左排长，提醒他不要分散注意力。

    “看着我，你给我看着我，我在和你说话。”连长嗓门越扯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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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看？我看你没刷牙？我没工夫和你扯淡。”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当着战士的面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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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派通讯员来请你，你不理睬，老子亲自来你不买账，你们这些知识分子难伺候。”连长接着嚷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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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3 t* S' |& }4 C% |   “我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受气的。你不是说你是连长，勿需和下级请示汇报吗？看看这些伤员，看看这些牺牲战友遗体，怎么组织后运？”我气不打一处出，当面反驳道。随后，一扭头我就朝指挥所里走去，咱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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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7 R2 M. J. M- L4 }     一进指挥所，我立刻叫陈参谋发报，请求团指派人前来支援，帮忙运输伤员和牺牲战士遗体。不一会，连长紧跟其后，一头扎进了指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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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X! _& J" F6 n6 j( W, K3 F& t    外面熙熙攘攘，忙成一片。根据连长命令，全体人员在左排长的带领下，组织运送伤员和牺牲战士遗体，就连岗哨、瞭望哨、报务员也没撂下，全都被抓去当公差。阵地上只留下连长、副连长和陈、朱两名位参谋， 4人坚守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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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么草率的想法，多么麻痹的决定，多么轻率鲁莽的举动啊！按距离估算，前沿阵地与团部负重一个往返，最快也要用五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在这五个小时里，阵地如果遭到敌人攻击，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作者王生德，辽宁大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