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长征路上的三根铁拐杖之“今天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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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罗范懿
这次来到大渡河的前几日，11月22日，康定发生了6.3级地震，报道震源深度16公里，已造成多人死亡。地震当时，我们还在贵州茅台镇，我们听到消息反复商量过是否直奔康定救灾和捐款？考虑到张书记年事已高，那边救灾工作正有序进行，我们不去添麻烦，这次也难以捐款，全力专注长征捐碑工作。

& I" \# B/ `3 j7 S, X+ y0 p可余震不断，报道截至11月28日18时地震已累计造成伤亡85人。家人知道我们月底正直奔震区泸淀县，只离震中几十公里，一次次来电话阻止我们，我们也只好撒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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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e% F+ Z2 H  C) v- G6 U, r看到去康定的路牌，我想这正是父亲参加解放大西南时战斗过的地方，父亲还是修这条川康公路的拓荒者呢……

12月4日，今日有雨。我们沿川康公路进入了“雨城”雅安，十年前徒步长征也在雅安县城住过一晚上，文化长征一路来（除了在湖南的宜章县城穿过一次）雨衣基本没用，可这雅安却难忍住，连日一路上虽然可不穿雨衣，也毛雨霏霏呢，今日的“雨城”好像更是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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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A4 b/ _# ]我笑：“雨城啊，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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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L, i2 S  o7 X$ \" I4 m8 ~“是呀，哪怕晴天也要下几滴雨。”公交车上的同座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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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看手表，这时9点33分。“我们三人坐这1路车去市财政局。中午下班前能赶到吧？”我问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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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近，一个钟前可到。你们是去？”……

他见我们三个都穿迷彩服……我们聊起来了。他叫王征，50岁，在雅安办餐馆，红军后代。听说我们是重走长征路的，很快亲热起来。我向他了解去年“4.20”雅安地震市里的情况，他也知道了我们要去财政局干什么。老王头摇了货郎鼓，说今年5月雅安市委书记徐孟佳被捕，贪污地震救灾捐款上亿……

“不可思议！”我咬牙切齿。因为这个“亿”也包括了我们当时的捐款呀？虽捐钱不多，可全国人民多数都像我们一样当时是怎么挤出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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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4 _/ c+ }, X0 ~面对灾情，我们全家都窒息一般不发声，我去年在湘雅和省人民医院轮番住院几乎一年，难得间断一周……我这次出来长征捐碑的一万块钱还是借我妹妹的，可想当时想给雅安财政捐一千块钱也有要费一番纠结……过去汶川、玉树等捐款都是用我的名字捐，这次我想起要用妻子的名字捐，她是“财政部长”，家里这种状况这回该让她高兴才好，她也就勉强同意去银行办了汇款。卢成锡是两个小孩上学，他的公司和妻子还两次向雅安捐款，张书记也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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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铁不成钢……我问老王有何看法，他也咬牙切齿，只说出三个字：“制度坏！”

' [9 Q, O. ]  a% ]4 G8 O10点左右我们赶到了财政局门口，三位“迷彩人”打背包，站着欣赏局机关全体工作人员在办公大楼前集中做“课间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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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操，说明来意，进了门卫，放下行李，在门卫里等办公室同志过来。

眼看快下班，人迟迟未过来，我只好叫小卢直接用门卫电话打局办公室。

那边电话的理由：“局里负责地震捐款的领导不在。其他办公室负责人开一天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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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没法查，拒绝了我们查我们自己的捐款。小卢生气了：“我捐款时你们为何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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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O2 N8 n, Q  R* d' A% e1 x我只好亲自打电话向对方解释：说明我们是重走红军长征路来到雅安搞调研的，十年前也来过，雅安是我们文化长征很牵挂的地方。总有一位在家领导吧，让我们进去你们办公室坐坐，开水也可以不喝，了解下情况就马上离开。

. x9 n0 _7 Z: W* h  o9 \国股科的郑豪和小杨过来接洽了，带我们去了他们办公室。局调研员王荣镒等7个同志在会议室接待我们调研座谈，王调研员介绍了地震赈灾一些情况，对我们捐款表示感谢，对我们的活动义举表示支持，尤其对张书记古稀之年重走长征表示了感动和赞扬。国股科也把相关雅安地震捐款总表全部打印出来送了我们，也找到了我们各自的捐款数目，准确无误。局里的支持：只在我们活动的行程日志上签字，但不盖章，各地盖满了支持长征申遗的公章他们也说不好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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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p3 w; O) L6 }+ `! E. O' M中午12点前，我们打起背包离开了雅安财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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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o: n" i离开后，小卢和张书记都怨财政局干部冷淡，捐款人来到了家里，又是重走长征路的，还有古稀老人，到了中午吃饭时，只人之常情说句客套话吧，不吃心里也满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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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这么向他们反复解释：这么多捐款的，都来查账，都要接待，那又怎么得了？今有局领导出面了，又给我们打印出来这些资料，应满足，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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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T. h0 |1 d9 }( w4 D出了财政局，我们找到了餐馆吃午饭。这顿饭，想起上午的“调研”，吃起来总是怪滋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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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 [( H4 S* Q1 t# U/ S4 d地震了，你心痛，连广州街头只靠双手在地上走路的残疾人乞丐龚忠诚也把自己一周讨来的零钱倒进了“赈灾捐款箱”，可守“赈灾捐款箱”头面光鲜的人却可从箱底把钱抽进个人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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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G9 O- b) v4 o广东大学有教授春节前在校园发起捐款，开展“让世上最美乞丐龚忠诚过个好年”的褒奖活动，却也有大学人反对，认为“乞丐自作多情”……这雅安市委书记贪汚救济款被捕的事实面前，这上午你去“调研”也算得到了一份详细捐款花名册的面前，你不会觉得我们也是“自作多情”吧？

& T6 U! C& D+ p9 p我联想我一次也在广东大学的校园里。

: g; `- J( ?/ t7 \1 G那是4.14玉树地震时，我正带妻子和坐轮椅的女儿在广东一家大学校园任教，聘期一年。这是我开始走进大学校园。因我的大学是自学的，妻子更没读过大学，我们都没有大学校园的生活，这一搬家进驻大学，校长还把他住房的沙发都腾出来让给我了，还聘我作了新闻学科带头人、大学学报主编，一切倍觉新鲜。

我知道，是因为我的人教版《人的价值学》，更是感谢校方看上了我有重走长征行万里路实际采写工作历练。但是我还没有高校教师岗前培训证。学校也安排我课余去华南师大参加岗前培训补办。

同我参加培训的全省300多名大学教师多数是刚从大学硕士、博士研究生毕业已应聘的，我们都是一个多媒体阶梯大教室上大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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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H% _* U% C% l& R《高等学校教师职业道德修养》是由暨南大学的一位副教授主讲。一次，他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教师职业道德修养”，分析相互关系时，他重点列举资料：雷锋在部队花30多元买了一块手表。虽然说钱是他自己的，或许也算他平常生活中节省出来的，但当时30多元可是一笔不少的数字，那时多数战士并没有手表，这种有摆阔、讲排场心理的战士，可想生活上的奢华，雷锋会是艰苦朴素的典范吗？再说，都只是战士这点津贴，雷锋这笔钱还来路不明……由此，教授可以肯定：雷锋生活上并不节俭，这个道德模范是吹嘘出来的，生活中不可能有“雷锋”，人生下来就是利己的，高等动物也是动物，离开利已谈道德修养都是虚伪的，人的一切受市场经济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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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q: m) c5 N* g# I! k$ t正是7月里夏日炎炎，我燥热难耐，心跳加快，身上冒汗，环视这坐满300多人的大教室，没人有想站出来的迹象……我坐不住了，“噗”地一声从课堂角落的一个座位上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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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t  f' j7 r0 D. ~“教授，我反对您的错误观点。不允许用雷锋买只手表来污辱我们心中的偶像---雷锋。”我尽量把火气下压，语音放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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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那好，请这位学员谈谈你的高见？”教授脸一红，傲慢地发出一种难听的笑。

“雷锋严守纪律、珍惜时间如生命，他从生活中节俭出30多元钱买只手表，一可方便战友们准确作息，二更有利于自己发挥‘钉子精神’，争分抢秒学习和工作，尤其雷锋工余爱读书学习，他能抢抓工余之外的每一分钟学习，又不因学习影响工作，这是青年人强烈要求进步和发展的难得表现！”

$ j6 B& e4 L, ?; B, N* {6 T2 ]& i“哗啦啦……”全场激起一阵暴雨般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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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 `+ g$ L. P# f- t“雷锋这么多生活节俭、乐于助人的事例你为什么不讲？他得知战友家里有困难，他向战友家中寄去200元，还不留名，你为何不说这200元的来路？你为何要抓住那30元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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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哗啦啦……”课堂里又是一阵阵，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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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全省的高校教师职业道德修养岗前培训班啊？这样来培训大学教师又去培养他们的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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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课后，有不少学员找我讨论一些问题。难免又让我想起了来广州前三个月4·14玉树地震时校园里的一件事：我在文学系兼了主讲《应用文写作》课程，地震时我正在讲各种文体的实用写作，我向几个班的学生都布置了写一篇应用文的作业，会计班（09本会11班）一位名叫黄文海的学生连夜赶写出《关于号召全院师生迅速开展向青海玉树地震灾区捐款活动的倡议书》发我修改，我连夜修改，奔走相告，上报校长，下报我所有任课班级。先是我第一个响应倡议书带头应捐1000元，再是向各班宣布奖掖黄文海同学此课程平时成绩打满分。这篇倡议书也很快在校园里上墙，因我任课班的学生踊跃带头，全校学生向玉树地震灾区捐款活动开展起来了，并热火朝天。只遗憾这份倡议书，最后也只能是以部分师生的名义发出？

又想起我一次讲写作课，学校负责教学的领导和教务负责人突然来听我的课，我讲作品时，特意重点选讲了《收租院》的剧本例文。课后评课时，说我讲课其他都好，就是不应该今天还选讲《收租院》这样的作品？

厉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