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龙脊山》连载(四)晨钟暮鼓

中篇小说《龙脊山》连载(四)


                             晨钟暮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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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0 J0 C/ R/ h" n+ F) q3 F4 A                             作者∶文化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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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洪德就在月轮崖的草铺上落宿。
' g7 w1 c1 P, U9 o: o洪德在稻草垛里难入眠，闭上眼睛就看见寺院的师父来到跟前，还有湘江河岸的那番景象，总在脑海里反复映现，血腥味似乎还在鼻翼缭饶，挥之不去……
他的家离月轮崖近，翻过山就是土地河。但家里已没人。
: G" J* z3 g; [3 g( a% h( T洪德父母生他两兄妹。家有一亩二分田，荒月采野菜节济，日子过得还平静。
" Y3 C/ U4 P" d母亲信佛，算是月轮崖一个虔诚的佛徒，每月初一、十五都带洪德和妹妹翻山来月轮崖烧香拜菩萨。
! _. [: Z+ j" Z8 L( A月轮崖法师是个北方来的女众，人生得漂亮，上高中时被当地一员外恶霸瞅中，几个蒙面人就等在放学路上用麻包抢回家中----
“做我小老婆吧！”员外淫笑着说，“你想要什么有什么。
”
女学生说：“我不稀罕你的金银财宝，我只想读书，请放我回家，我也不说什么了。”
“放你回家？”员外凶狠地说，“你不怕蒙面人去你家门口伤害你的家人？今天不是我要家丁打抱不平，把你从麻包里救出来，你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
$ Z9 n# j# V  i6 m9 l女孩明白其中复杂，这员外是远近有名的恶霸，回家也惹不起呀，恐家人受害，她只好选择了假装“报恩”先答应，而后择机逃跑，并远离家乡，来到了南方这另一片天地……
7 _4 p! ]3 `( X4 }女孩就剃头出家成了月轮崖的法师，晨钟暮鼓，诵读佛经，慈悲为怀，阿弥陀佛……
一次，她看到洪德跟着母亲拜菩萨……
; e( D5 w1 A( l/ x- P见洪德一脸慈祥，甚是可爱。她抚摸孩子的头，问：“你多大了？”
/ Y6 K& D: ~- m7 m* _3 s, q% _“十二。”
“读书了吗？”
“没呀，我们穷父母……”母亲回答，很内疚、很惭愧，“哪读得起书啊？”
- B/ z2 e  f, j法师诚恳地对母亲说：“只要孩子愿意读，常过来，我来教他，不收任何费用。”
“娘，我想读，我每天过来，我要师父教我认字读书。”洪德仰头看母亲，又仰头看师父……渴盼她们马上答应。
! @5 _- G( p: Y; f7 Z2 y母亲激动，饱含泪花，对儿子说：“师父能发此善心，做娘的还有不答应的吗？”
“好呀，从明天开始吧！家里近可住家里，每天过来，家里远他也可住寺院专心学认字。寺院吃斋饭，也不用交饭钱，只看孩子习不习惯？”师父高兴地说。
3 M9 ^; i+ k# ?* X6 C! T3 H从此以后，洪德每天翻山过来，有时也在寺院同师父一起吃斋饭，也帮着寺院做点灯、上香、扫地一些事情。
“一、二、三、四、五……山、水、田、林、路、上、中、下、大、小、多、少……慈悲为怀、阿弥陀佛……”月轮崖不时回响师父和洪德的教学唱读声。
渐渐，来寺院里跟师父学认字的孩子一天天多起来，唱读声好不热闹……
3 B* H$ o6 \; C; `月轮崖的义举让山那边的财主知道了，见穷人家的孩子不花钱也会认字读书，他心里嫉妒，不高兴了。
一天，财主坐轿子来到月轮崖烧香拜菩萨，对念佛敲钟的法师目不转睛。拜佛后，他对法师说：
“尼姑，带我参观参观吧！”
师父带财主在月轮崖四处走走。
+ r: w  B/ j  B" ^  I- S$ w师父对财主说：“老爷，我想在这个地方建个香炉……”
师父也想争取富人家多捐点善款。尽兴为他和仆人讲丹霞崖上那轮天生的银盘圆月、讲她义办的识字班，几个穷人的孩子也正在自习认字，洪德还在念经书……
财主也去看了后面的观音送子泉、厨房，法师的安寝间他也进去了，见法师床上只有稻草被，没有一床棉被，他对仆人说：
“去把轿上那床被子拿来，送给她盖。”他又很关心体贴地对法师说：“这个天气，还没棉被，不要着凉了啊？”
法师忙摇手说：“不用。出家人，用自己的。”
3 j( p: z% d9 J* T& ~6 J6 |* z' g一床红花绸缎被子拿来了。财主解释：“新的，只是坐轿凉时遮遮，也基本没用。”
“放过去吧！”他又对仆人说。
5 z7 }' [! a4 M4 v法师感激，阿弥陀佛……目送上轿。
“我家就在山那边，下次化缘，一定去家里！……”财主远远还回头招呼着。
; Z. G. h' D. u  Q, z" E4 W为建香炉去山那边化缘，法师找到了老爷门口，一声阿弥陀佛，仆人们认得，老爷出门恭迎入内，谈及化缘，满口答应。
“好好好，这点钱老爷包了！”还招呼仆人：“沏茶！”
' [' f3 Z* k) c- f% }& s9 n法师被请进內室，喝茶后又准备好了斋饭。
“放心吃，尼姑！我安排专门做的斋菜呢。”
% ^- O2 s. L% a* f斋菜很甜，法师很开胃，越吃越想吃。
“甜品，太好了！”
“好吃多吃，多吃……”
法师就昏睡了。被仆人扶上了老爷床上躺下，黑灯……
法师一觉醒来，是躺在老爷床上，感觉下身不适，她知道自己已被强奸……
她捂住脸，惊慌，一路冲出了门，朝山上奔跑，洪德几位男女孩子也莫名追师父而去。
0 |$ B/ l( H3 R一路，法师浮现了蒙面人装入麻包的那一幕……
2 V0 Z& I$ F8 C为救家人，逃到南方。没想到，南北天地一个样，天下乌鸦一般黑……
" y# h- i! a1 }来到月轮崖，她羞愧悲哀之极，无脸再进寺院见菩萨，又想起寺院那床红花绸缎被，同老爷那床上的一模一样……
3 D5 [+ f+ f4 w+ y她羞怯、羞怯，不敢进月轮崖，直奔门口的神农河……
站在河边，不容犹豫，捂脸纵身跳了下去，一阵河风……
9 f4 n4 c5 Y  m) c. [/ S8 O; J身后，天真无邪的孩子们，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1 B' X; m" Y1 P) h7 Q6 G9 ]1 O“师父！----”
“师父！----”
8 c8 M9 s* B8 ?  I& Q2 b“我们来上课了啊！？……”
只河风和波浪回答孩子们……

  a' q1 ~# [7 |  h洪德躺在稻草垛里抽泣，稻草垛也在抽泣……他干脆坐起身子，擦一把泪水，眼前又浮现父亲从红石崖上跳下----
3 W7 ]  k$ k$ n1 C6 h$ ^师父跳河的第二年，洪德十八岁了。冬闲度荒月，父亲帮财主家放牛，不小心牛被掉下崖摔死了，家里的一亩二分田就被抵作了财主的牛，后来母亲又遭财主奸淫，父亲一气之下也就选了跳崖这条路。
母亲只好带着妹妹逃离土地河，黑夜里一条黄狗在母女身前引路，向赣南方向摸去……
  b  F% x9 E- H7 g( x洪德安埋父亲的第二天，他就被抓了壮丁。
* \* m2 D% A; g6 f5 W5 [今天的月轮崖已没有了法师，洪德怀念师父，他去敲响了晨钟暮鼓……
; _! {" \  M4 o* }7 V& v& W“当当----……”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学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伦理学使人庄重,逻辑学使人善辩,凡有所学皆成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