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龙脊山》连载(十五)光明在前

中篇小说《龙脊山》连载(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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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K/ G8 O) J- I                                  光明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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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0 i) v# k& L0 u2 [莲蓬岭上，李眼道长和阿黑壮烈的第二天下午，何德清老师正在教室里上国文课，讲到八国联军入侵，一位学生举手站起来提问：
“何老师，日本鬼子已来了龙脊山，昨天李道长为全部消灭鬼子，连他自己也壮烈牺牲了，还有那条叫阿黑的狗……我们不如讲眼前的鬼子入侵吧？……”学生说完忍不住流泪了。
“啊？！”德清老师猛地一惊，他浮现了德明战友同他讲母亲和妹妹死在日本鬼子手上的惨状……悲痛之时，稍没留神，拐杖离腋，人身失衡，“噗嗵噗嗵”倒在讲台下---
: \+ V( E( b4 Z. D/ P孩子们纷纷冲过来，把老师扶起，把拐杖扶起，把眼镜捡起来……
德清边擦泪水边歉意道：“没事沒事，大家都去上课上课……”
他吹吹灰，戴上眼镜，说：“同学提出，讲八国联军不如讲眼下的日本鬼子来到龙脊山。提得非常好，老师支持！”徳清说，手拣粉笔。
6 q9 z, m! j% b“老师，您头出血了……”学生惊讶。
“头可破，血可流。”德清抹一把头上的血，让白粉笔变成了红粉笔，在黑板上铿锵有声地写上：“华夏江山不可丢！”
他又在黑板写上两个对比的名词：

" e& U% D* P7 J: s6 ]义和团---游击队

他转向学生说：“清朝政府镇压义和团，民国政府追‘剿’游击队。这两种政府都最后导制后果：鬼子向纵深入侵。因此，今天让鬼子从东北来到了湘南，龙脊山来了日本鬼子，李眼道长这位既是曾经的义和团员，又是今天的游击队长，壮烈了！……这节课下面的时间，自己温习课文，作业思考题：从义和团到游击队，李道长壮烈，龙脊山怎么办？”
两个学生陪护老师去了教师宿舍。
' g  q* `+ k' Q0 w- B* c2 _6 s“师母，何老师摔了一跤，头受伤了，在出血……”学生说。
/ L7 Q; ~! C4 {9 v洪莲急得伸出双手朝人影摸了过来，焦急地说：“何老师，头伤得要紧不？”
" K6 o" z! z0 Y$ ?, k% H4 a* A德清赶紧安慰：“没事沒事，碰破点皮，流点血没关系。”
$ Q# Q0 p4 t2 B9 j洪莲伸手摸着了德清的脸，摘下他的眼镜，心疼地问：“您还流泪了？发生了什么事？”
8 m+ _; w6 z$ b( q“李道长为消灭日本鬼子牺牲了。”学生告诉她。
德清补充道：“是啊，莲蓬岭上了日本鬼子，李伯伯昨日与鬼子们同归于尽了！……德明在江西，我又在这里，我是清儿啊，我要马上赶回莲蓬岭去！”
“是是，是啊，我们马上赶回莲蓬岭！李师爷，我的李师爷啊……”洪莲安慰一句德清，自己忍不住哭起来了，他回想起李道长为她舂药的声音，那包包决明子粉……
" C  \% ^9 L9 M9 r4 a0 e) p“你别哭，哭对眼睛不好？”德清为她擦泪水，又用两个拇指头反复从中间向两边揉抚她的双眼，看那标准得像精心雕刻出来的双眼皮，眼皮白皙得似乎可透出里面的眸子……
洪莲双腿不停地左右蹦，原地蹦……德清又欣赏她这一对修长的腿……可今天她这时在他面前的蹦，由慢变快，由重变轻，最后特快特轻捷得像小女孩撒娇。
- T3 ?; Z4 D% `$ r“我眼睛的光感猛然增大了，增大了！……似乎看到了您！不是做梦吧，这就是我反复抚摸了的那张脸吗？上翻的，乌青的头发，淡淡的眉毛……”
在场的人，几乎同时从嘴里蹦出：“啊！您不是做梦---”
“我眼睛看得见了！我看见了你们！我看见了满屋子的东西！看见了笔桌上何老师的书！看到了窗外的绿叶、天上的云朵……”
, J( y5 ~  ^$ n0 E4 b1 c学生由看师母撒娇的羞涩，转为喜出望外。
德清兴奋得差点又甩掉了手里的拐杖，眼镜下面流下了热泪，惊喜高呼：“我莲妹，眼睛能看见了，重见光明了！……”
洪莲转身紧紧拥抱德清，两人抱得紧紧的，连头部有小伤口在渗血也不顾忌，相互尽情亲嘴，亲眼睛，亲脸庞……
学生含泪看着，尽情看着，下课的师生都拥过来了……
洪莲挤出人群向山野走去，学她母亲采得了消炎止血的药草，一路咀嚼，敷了德清的伤口。
德清写个请假条放在樊校长的住室里，夫妇就朝莲蓬岭的方向去了……
9 E8 {- o. |! a. \( d莲蓬岭上，古樟绿荫下一大一小两堆新坟，小谭徒弟陪着，夫妻在李道长和阿黑墓前献花、三鞠躬，随后樊校长也来看望老同学了，他们都对小阿黑们睡在母亲和主人墓地之间……感激不知如何表达……
) x' I* w( \1 h“校长，让我们去找湘南游击队吧！我是战士啊！？这时我不能再呆在学校里了！”德清恳求。
“樊校长，让我们找队伍吧，我娘也早在队伍里！”洪莲附和。
樊校长摇了摇花白的头，深有感触地说：“我猜你们夫妇会有这想法，又见了这群小犬子吧……”他又指了小阿黑们说，“你们想到要报仇、要报恩！……都没错，我也想啊！”
7 H8 L% A$ m; q樊校长指着李道长的墓，又说：“但你们都忘了李道长生前给你们的嘱咐。他给我的推荐信都还在，尤其是另一封私信。你们夫妻俩现在学校同样是战士，只是战斗的方式不一样罢了。何老师应该比洪莲更清楚，你既是教员又是宣传员，这种战斗还不是每一个战士都能胜任的？何老师你再好好想想吧？”
停了一会，校长加重了语气：“不要让九泉之下的人叹息！”
+ L5 U7 [3 K  u4 m( H2 c3 y/ r德清夫妇只好跟着樊校长回到了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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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坦盘龙脊背上来了一班人。
$ k( l" I; g& `1 c% u平等背着老母亲回家了……面对眼下的这个“家”，母亲头一歪就在儿子背上咽了气……
- i" U. Z1 W3 I+ N平山、平等简单安埋了老母，兄弟都抓一把母亲墓地的土，带在身上，离开了“家”，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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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希望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