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龙脊山》连载(二十)阿黄安家

中篇小说《龙脊山》连载(二十)
                       阿黄安家
                       作者∶文化长征
( _' O# g. x2 H' K# ]阿黄缴枪又送枪的消息，就很快传遍了龙脊山。
8 _  Q& K* Z+ n- F3 D9 z9 a皖南事变，新四军遭国民党暗算，国共两党的关系被蒋介石弄得紧张起来。教书匠的何德清校长会用枪，阿黄会缴枪……这些都被国民党地方保安团盯上了。
阿黄寻亲见到了莲子，同主人亲热一阵，第二天一大早就同洪德离开了校园。学生要来上学了，阿黄在校园里不能呆，不能吓了孩子。
6 \) T" Z$ z$ n它回到了月轮崖，这个“家”虽好，却也不是它呆的地方。主人整天跪在菩萨面前不知说些什么、交流什么？那人模人样慈眉善眼的菩萨不少，它却沒法交流？悬崖上那轮银月好奇，大自然留给这里确是一方三界岁月静好的愿景，可白天夜里这“月亮”都发不出光，天上若不出月亮，这里的夜间还依然一片漆黑？愿景还只是一幅图画，主人对着“月亮”同它饶有兴趣地讲古，它知其然不知所以然，愿景变胜景还须不断地搏击、奋斗。天上也并沒有总是如此圆满的月亮，阴睛阳缺才是本真，正义与非正义的搏斗无论走到哪里总是在不同程度存在着，像李眼师傅、德明、何花、哑巴他们，去救死扶伤，惩治坏人，为他人美好，为民众欢颜，去忘我顽强奋斗……这都是阿黄所仰慕不已的！
第二天，阿黄离开那床红花绸缎被，悄然不见了。
2 Y0 b8 h$ r6 b- ~* t阿黄先被黑狗引来了莲蓬岭。
莲蓬岭，阿黄早就来过。它伴洪德和莲子来山上扯过春笋。
那时山上未屯兵了，上面只一座“老君观”，也是李眼师傳的草药铺和师徒练武学艺的场所。
阿黄上了莲蓬岭，每次先迎接它的自然是阿黑，它旺旺两声，摇着尾巴飞快过来，它们面对面一阵欢跃、调戏……阿黄先都要去见见白须盖胸的李师傅，李师傅见了它，就拿出来一块野兔肉脯丢在地上，这时阿黑见了也不朝肉脯过去，知道是主人招待阿黄的，阿黄这时也不独食，它有它的考量，马上衔着食物去了古树下，前腿拔开一堆松松的红砂壤，将食物悄悄藏好……
% A, y- ~5 p( ]洪德莲子兄妹来山上扯笋，它要马上赶去探路，去帮他们驱蛇赶野兽……
莲子年小胆大，攀爬手脚麻利，她一进山就拔动毛竹春笋一首首的“哨歌”。春笋长在丹霞崖面上那层薄薄的红砂壤里，因笋的长短大小同红石间隙大小不一，一笋一琴键，脱节时发出的声响各不相同，连贯组合就汇成了高低强弱的一曲乐谱……阿黄太想欣赏何花双手拔弄红石间隙里发出来的笋哨乐章了，何花更喜爱往深处的悬崖沟沟里面窜，因红石沟沟里和土壤与红石的交接处水份足、土壤肥，发笋密集，加上拔弄笋哨时百鸟也嫉妒，扑翅竞喉……这莲蓬岭，在何花手里这里简直更像一尊百乐齐欢的红石鼓，真让它阿黄陶醉！
" j1 K4 F/ i3 s" {! k0 I洪德却只敢在崖边沿扯扯零星几根笋子，他怕虫怕蛇怕野兽，连竹子和灌木林叶面上的露水珠它也怕……阿黄讨厌它，也就干脆不为他开路了。
何花、莲子头上兜着的花手绢也被荆棘给解散了，她们披头散发从山里边窜出来，抱出来的竹篓，却成了一个竹笋倒插成的千层宝塔，带回一片竹笋的清香，全家老少喜笑开怀！
这时的阿黄就只一个劲地摇尾巴，欣赏人间的快活，也欣赏属于自己参与原创过的一份成果吧！
7 X2 Q$ e; ?1 ]! E" Z) H$ [* L5 j今天随黑狗上莲蓬岭，岭上的主人却换了，不见了那白发盖胸的老师傅，只有了这小谭徒弟，小谭徒弟也学师傳丢给它一块食物作见面礼，黑狗却先去占有了，主人怨它不礼遇驱赶它，它们也省事，阿黄也用不着藏食作别的考量。
小谭却不小了，它认识，是土地河那对雄狮家门里的主人的儿子，他与它的主人家不和，他们有仇，深仇，主人也跳了崖，成了崖下一堆土……这后来的徒弟就成小谭了。
现他家门口那对雄狮也烧黑了，家成一片废墟。他家主人们也不知都到哪里去了？
' q9 L8 L" C( D% c0 }这莲蓬岭上仍然住着徒弟和黑狗。
, n' i* n, |+ o7 R% S阿黄来到藏过食的古树下，面前两个一大一小的土堆，它明白看不到的李师傅就在期中了……
- u( F  L8 E( e0 y( |2 q“旺！”它叫唤一声，前腿在地上左右轮番抓着地皮……
谭徒弟知道这聪明的阿黄，赶紧采一把野花献在师父的墓前，又折回寺院取得香和钱纸，点燃，火光照在阿黄的脸上……
黑狗过来了，也对土坡打量了一番。但它心思不在思念上，它恋着阿黄浑身发出的雄性，向前调戏。阿黄并不在意，它却念起了何花、莲子扯笋，想起了何花和德明、哑巴他们……尤其土堆里的人是德明的父亲，德明安排自己来寻亲，他的父亲却归土了啊？……
它寻亲的使命已基本完成。应该要回到梅岭去了，要把龙脊山的信息传递给他们？
% ?9 b, P2 q8 T6 s( R李眼道长和德明父子的家在共和石，德明的亲源在共和石，他们父子放下了共和石那个家，撑起了莲蓬岭这个老君爷爷的家，教人习武健身，为人治伤疗病……
那个共和石的山下住着许多人家，也有个姓张的大地主，共和石上每年翻晒的谷子、薯皮片，也基本多是他家的……它想起那上面，深秋季节最好乘凉，比莲蓬岭视野开阔，四周一览无余，大半个龙脊山尽收眼底，睡在中间，耳贴红石，周围很远有响动都有反应。
太平年那是休闲天堂，有天池浴场，天然地毯，鸟语花香；战乱年那是瞭望哨台，屯兵营地，绕九曲龙脊能攻善守，神出鬼没……
学校有主人不能呆，月轮崖那“家”富贵憋不下，莲蓬岭有人却存宿怨？
5 n9 D* v+ A0 I4 n+ s: S共和石紧紧连着将军岭，虽然那里早已沒了将军，阿黄去那也沒了相亲的人，但它总感觉那片天地有灵性，有个磁场，像有个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有比藏下李眼师傳送的肉脯，更神秘更有趣的东西深藏在那里……
+ q: q$ i+ S: H# b" [0 F; h; ~去了那里，沒了主人，确实会成为一条“野狗”？有言狗仗人势，有主人都远不在身边，你还可仗什么？去仗山势、仗水势……
9 x: f2 }; p. _( Y  e/ }“去！去仗仗……”阿黄决意离开，跨出了莲蓬岭的山门，摆脱黑狗的纠缠，一支金黄色的箭朝共和石的方向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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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共和石，红石广场都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红薯片，熟的蒸得片片通红透亮，生的切成片片雪白似玉……有的还摆出各种爱心或动物的图案来，让阿黄又看傻了眼。
% Z2 n0 K. W) ]! R) h但它明白：正中央摆得大片大片的还是地主家的，摆在广场斜坡上小块成片的才是穷人家的。
5 p, Z1 z5 n1 M+ `$ d$ I那是又一个深秋季节，它陪李师傅和徒弟主人来到共和石和将军岭上采药：
上午，灿烂的阳光撒在共和石上，主人们在周围的植被上寻找药材。突然，山顶的红石广场上争吵了起来：
“喂，谁家的红薯片晒到我广场中间来了呢？”
! i8 X1 J1 e; X2 e$ I5 Y* ?“老爷，我家的。”
6 g# a6 M: E! q" P6 }+ T- B# F: u: C. G“赶快把你的红薯片收了，晒到边边上去吧，我家马上要晒！”
“这共和石沒分你我，谁晒得早就谁晒吧？”
“谁说的？这周围的田土都是我张家的，自然这共和石的权属也主要属我家的呢，我让斜坡边上给你家晒晒，就是慈悲为怀了！这广场中间历来是我家在晒，你看不见？”
李眼师傅听到了，心里堵得慌，他在树林里大声回答：“我看见了，老爷！那都是你家霸道啊！”
“是李眼？你敢说我家霸道，狗胆包天！”
5 Z' ]) k) V1 A) Z/ a“共和石共和石，大家共有的，不是你张府一家的。田是你的有地契，这红石山你有地契吗？”
“你放肆！沒有周围的田土养着，会有这红石山吗？”
“你倒说对了，周围田土都是这共和石千百年风化成泥土，才形成的，照你的推断，山下那些田土也只能归共和石才对，不应归属你们家的呢？”
“混账鬼！狗胆包天！不准你们在这里采药，这山上的药材都是因我张家的田土肥沃，才长出来的！来人啊！----”
山下一帮子狗腿爬上了共和石，地主大喊大叫，挥舞自由棍吩咐：
“给我把这块红薯片收起来！”
“还给我把李眼他们采的药，都给我缴回家！”
有的去收人家已晒好的红薯片了，有的就要下山去抢药篓……
“不许动手！谁敢动手，我家阿黄真正是狗胆包天呢！”采药的徒弟主人发话了。
阿黄箭一般冲上了共和石，不等地主举棍棒来打，它扑到了他的身上，一把将老地主推倒在共和石上，还缴了他的自由棍甩到崖下的山塘里去了……
5 a$ T5 e( n% s' K- C6 M张家的狗腿子见到狗，收薯皮片的也休手躲起来了，去缴药篓的人更被两位主人给轰跑了。
# d7 ~, J9 h/ X6 ]* t, ]- d0 \那次后，老地主被狗缴了自由棍，一蹶不振，病倒后就再没爬起来，黄泉永世去反省了。
后来，共和石下李眼师傅的家就被张家抄了，老人就去了莲蓬岭上落下脚。阿黄家的主人，也就被张谭联盟，横遭欺凌……
“共和石啊，共和石！……”躲过一劫的阿黄，今又爬上来共和石，看到这满山翻晒的红薯片，让它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 M. a" A: J/ X$ J山下有老百姓参加了夜校，一眼就认出了阿黄！
; S; ?3 v% H, x( a- I( ]这敢缴地主自由棍又敢缴枪的英雄，又来到共和石了！
" P) \2 f, K. w8 A阿黄凯旋的消息不径而走。可它身边一直沒见有主人，年久早已淡忘了的宿怨，连山下张家人也不提及了，它也从不去山下的百姓家里去，它在共和石和附近的将军岭遗址里安下了“家”，今天在这个石坦里，明天在那堆瓦片上……
4 ]% D0 l  l1 t共和石上又翻晒红薯片了，有心人把蒸熟得通明透亮的红薯片留点放在这红石上不收，由阿黄自己过来享用。有的还把餐中啃剩的骨头也特意送到将军岭上去，还有捕获了兔子也送条蒸熟了的端过去……
* w' L2 k& r/ W% O0 m) |龙脊山人却很少见到了阿黄，但都知道它还一直生活在将军岭和共和石这方山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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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