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4 [) a- v; P" o2 C 儿时记忆总在脑海萦绕,拙作《下庄名片——108屋柱》,推出之后,有热心网友说很多事实都被传言淹没。应古村承建人后人陈小艺之邀,大家秉着对历史文化负责的态度,再次近距离接触下庄名片——108屋柱古村,并造访了古村承建人陈志炳第四代传人陈永芳以及第五代传人陈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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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家族的大事件,家谱绝对会有详细记载,家谱的重要的意义在于文化传承、寻根、留本。在陈永芳叔叔家里,我们一行人仔细翻阅了《陈氏通谱》。据通谱记载,108屋柱古村建于清朝光绪年间,由清盐运使陈其棣(字乐棠,陈棣满施粥的善举远近闻名)出资、其子陈志炳(字子麟)实地规划、筹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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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陈氏家族居住在四、五里开外的老宅——上架三里冲村(如今的珊田古村)。据说,陈其棣父亲陈昌庆是一位成功的生意人,当时已是家财万贯,民间流传“有钱要数陈昌庆”的佳话。有人评估,按现在的行情,建一所这样的豪宅宅得好几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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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陈氏通谱》可以看出,那时的陈氏家族是清代“士大夫”家族,当时的名门望族。古今相通,一处大宅是一个家族兴旺发达的象征。陈氏家族也不例外,于是在1885年(光绪十一年)选定白鹿洞(下庄)为家族又一处宅基地,经两年规划,于1887年正式开工,历时十三年,于1900年(光绪二十六年)完工。% k7 R% a2 Y6 [8 c% S% S l, O$ C( p
8 G8 V6 _3 o$ S 《陈氏通谱》中有一句“木石之匠数百人,赋楹桷之材数千章”。从这一句大概可以想象当时建造之盛况。陈永芳叔叔这句:“砌墙的辅料是用石灰加糯米,师傅无论手艺如何出色,每天只能砌三斗(三行)砖”,不难想象工艺之严格、精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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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陈永芳叔叔回忆,村庄虽然飞檐翘角、雕梁画栋,但这仅仅是一处住所,家中珍品都集于陈氏祠堂——乐棠祠(现在下庄六组的许家湾前面,小时候听大人说在乐棠祠办食堂吃大锅饭)。乐棠祠在六十年代初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退出了人们的视线,据说是当时本组的一位村干部为了“出色”完成任务而为之,后来有些石头还运到十里开外的水利工程。% |" G: w8 a6 |) j& a- \1 K7 s+ B+ T
h8 g3 w3 E' H9 m2 Q2 _ 以前听说村庄有碉堡、护城河、吊桥,有卫兵站岗,有点怀疑传言的真实性,但透过家谱看背景,再经陈永芳叔叔确认:护城河就是村前水泥路的位置,碉堡在操场边T字路口,吊桥就架在碉堡前面,晚上收起来村子就是一个全封闭状况。构筑之严谨自不必说,疑问也随之消除。# t4 B5 D8 M% S! H+ J: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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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谱记载,承建人志炳共有三兄弟,村庄全面完工之后,他哥志恩一大家子留在三里冲,他的后人(那时志炳已离世五年)和他弟志良一家子迁来下庄。据陈永芳叔叔口述:以中间大门为准,志炳后人住左,志良一家居右,炳有五子、多孙,志良一个儿子、两个孙子(陈福林、陈岳林,小时候我们只听说大地主陈福林逃台湾了,所以误以为这个村庄是他建的);
* @+ T7 c" X. @+ N, U 据知情人士透露:二零零几年的时候,陈岳林后人(定居香港)曾回来提议修复宅子,改造成一所医院,医院名字都已起好,怎奈晚了一步,終未如愿。0 D. h B* Y3 [
( I1 k b, T& t/ C 百年沧桑、风雨飘摇,村庄历经了几次浩劫。一九二八年湘南起义被烧过一次,后来花了几年时间修复,一九四四年走日本又被烧一次。一九四九年被政府征收,同年冬,陈永芳父亲陈宏洪举家搬出大宅借住六组破庙,此前陈宏洪在当地任民政主任一职。一九五八年大跃进遭受第一次大规模破坏,譬如拆房建粮仓、成立人民公社,办学堂、供销社、医院等。最近的一次破坏是一九九五年粮站卖给个人,遭受了毁灭性的破坏,最终无法修复,遗憾!陈永芳叔叔说到这里,长叹一声:唉!文革时代算是一场劫数,但对后来的破坏确实感到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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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安静的走着,半个世纪弹指间。再见时,童年的镜头已被切换,古村像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寂静无言的斜卧在依山傍水的白鹿洞。此时,骄阳似火,火辣辣的太阳从烂檐、破瓦间射进来,曾经的记忆被搅得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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槽门口的屋顶已经换上了树脂瓦,住在厕所隔壁的地主婆一家现在资兴定居。头发溜光的地主婆(宏蕚老婆)是个文化人,曾经就读于长沙女子学校。她的“颠婆”儿媳妇曾经是石准双江口梁家大湾地主家的娇小jie,读了不少书,身边也有贴身的丫环伺候着,活得光鲜亮丽,据说未“癫”之前在资兴教过书。由于后来的变故,心里落差太大了,慢慢的就“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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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两扇大门内,还稀稀落落住着几户,到目前为止,这是整个村子保存最好的部分,偶尔有几个小孩子探头探脑,给暮气沉沉的宅子增添了一些活力。
% |- ?" ~% }; W X% F 以前一直紧闭、居中、也是最阔气的大门,现在府门大开,大门已无踪迹,只留下一堵带了个大门洞的青砖墙,地下到处是残砖烂瓦,衰败之像无法言表。听地主婆的孙子说,此门是家族做大事专用的。小时候,这个门口是女同学们的乐园,一下课都争先恐后的占地盘玩“跳屋”的游戏,大青石地板被我们的鞋底擦得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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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于做粮站的部分,大门口的石墩青苔蔓生,当初悠闲的坐在大门口看人来人往的“国家粮”,现在也许在一个新式的院子里继续他的悠闲。粮站的后半部分已经改朝换代,建了两栋砖混结构的新房子。交公粮的热闹场景也必将淡出人们的记忆,渐渐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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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近学校的那个大门内,也是面目全非。断壁残垣自不必说,天井的凉亭已经没有它来过的痕迹,那个用红砖砌的屋柱分外刺眼,也许这是第109根屋柱吧。这里面曾经办过学堂,我们那一届刚好遇上末班车,虽然在里面学习时间不长,但印象还是非常深刻。当时的双人课桌破破烂烂,同桌从家里带去的长凳子不许我坐,我没办法只好站着。记得第一次交作业,老师奖了个大鸭蛋,我还拿给后座的谷美兰同学帮我看是多少分,哈哈!反正不知道零分到底是多少分。教室隔壁是大队的合作医疗,有段时间堂姐天天带她的第二个孩子去看病,后来那个孩子不见了。大门口邓老师以前住的那间房,看样子门窗多年前已经换过,大门口讲故事的和听故事的已经走得很远…很远……) l: }. \+ V9 B3 v( W+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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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陈永芳叔叔说,紧挨村子的下庄小学,曾经是也古村的一部分,这栋房子专住女眷,学校内操场是他们家里的后花园。下庄小学于一九七六年正式落成,在那个年代,建一所钢筋、水泥楼面的学校,在同级别的学校当中可以说是独领风骚。学校不知道从哪年开始废弃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上了铁门,没有学生,锁着几屋子清寂寥落,曾经的风光已然褪色,曾经的老师、学生们大都远走、高飞,有些飞着、飞着就再也不见……, X/ d/ \1 V8 O9 [9 C. g U, W/ X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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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又有钟声响起、那个磨磨蹭蹭老油条的又要迟到了;会耍法的老人家似乎又在园子里摘菜、头脑不清醒的母亲大雪天又在池塘里给孩子洗澡;三眼石井边似乎又围满了打水的村民、淘气的孩子又在往地主婆锅里扔石头;记忆的胶带粘上了数不清的创可贴——模糊、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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