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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和伍同学结伴去上学的那些情景至今我还历历在目。伍同学姓伍,也住在金南村,但他给我的印象一点都不像金南村的。你不知道当时金南这个紧挨着纸都 耒阳城的城边村的民风是何等地剽悍。那时候,我从金南村路过的时候,见惯了他们的吵架和打架。那地里头的农作物,我们更是不敢损坏一点。 我记得有一次端午节前夕,放学了,我去了一个姓熊的同学家玩。这个同学虽然姓熊,却也是金南本地人,人长得牛高马大,孔武有力,同学们都叫他“熊老板”。熊老板和我关系挺好的,他把我带到河边,在河岸地边的黄瓜地里摘了一大堆黄瓜,放草地上任我吃,自己却“扑通”一声扎到水里,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脑袋才在河中央露出。我当时是十分害怕的,倒不是担心熊老板,我知道他是在河边长大的孩子,水性一定了得。我害怕被村民看到我们偷黄瓜,倘若被抓住,那不知后果会有多严重。要知道,那时金南村的农民名声可是不太好的,他们甚至敢拦路打劫路过他们村的耒阳火电厂的职工。 但熊老板不担心这些事情,他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好像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怕"这个字。 熊老板和我关系很好,他不欺负我们这些外来的插班生。伍同学虽然成绩差,但是忠厚老实人,他也不欺负我们,更何况他自己也是欺负的对像。那些金南本地的学生都叫他“呆呆"。只有我,从不叫他这个"呆呆"的绰号。 我和伍同学就这样每天结伴上学,没过多久,又多了一个姓谷的同学和我们同路。姓谷的同学是大义乡古城村人,她有个小姨嫁到南门口的金南村一组一资姓人家,听说还是个有钱人。谷同学就暂住在姨父家,也到了金南小学插班,与我们同班。谷同学个子高大,一表人才,遗憾的是生了两颗爆牙,于是便得了一个“牙子”的外号。全班同学都叫他牙子,后来连老师们也跟着叫他牙子了。再后来他和我考入了耒阳二中,不再和我同班,他班上的同学仍叫他牙子,接着别的班上的同学便也叫他牙子了,他的大名倒没多少人记得了。 牙子寄住在姨父家其实过得很不好。他每天早上都是家里第一个起床的,他要生起火炉。然后,才是小姨起床煮饭。这时,牙子就在旁边晨读。等我去叫他上学时,他一般都正在吃早餐。他的姨父在这个时候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对牙子骂骂咧咧,数落着牙子的不是。牙子一句话都不回,吃完早饭,逃也似的匆匆和我往学校赶。我还记得有一次语文老师要我们用“与其……不如……”造句,我当时就写道:谷辉琼(牙子的名字)与其在城里受罪,还不如在乡下读书。语文老师还夸我这句子造得好,道出了实情。语文老师对牙子也深表同情。 牙子的成绩相当好,甚至还要超过我一些,但他永远排老二,排第一的总是班上一位姓胡的女生,我们叫她“狐狸”。有一次期中考试,狐狸语数两门总分197.5分,牙子197分,这是牙子与狐狸差距最小的一次,牙子气得差点咬爆了牙。我们就嘻嘻哈哈取笑他:“狐狸毕竟是狐狸,比你多了一个尾巴。” 狐狸是冷美人,从不和我们男生说一句话,也不太和女生说话。尽管我还和她同桌了一学期,然而我们还是没说过一句话。狐狸后来也考上了耒阳二中,恰好又和牙子同班。据说有一次不知是谁揭了谁的老底,这两个既是小学又是初中同学的学霸居然大吵了一架。 当然,到了初中,狐狸还是学霸,但牙子已不再是学霸了。非但不是学霸,简直还算是学渣了。原因是,牙子谈恋爱了。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班上一位姓廖的女生。那位姓廖的女生我见过,人长得丰满,虽然不算很漂亮,但还是比较耐看,据说性格活泼,人送外号“癫婆"。癫婆癫是癫,但魅力蛮大,据说有好几位男生暗恋她。只有牙子是明恋,以至连我们不和他一个班的都知道了。 牙子完全是被廖癫婆害了,后来居然连高中都没考上。初中毕业后我只见过他一次。那时候,我还在耒阳二中高中部上学,应该是高三第一学期,记得那天我去上学,在南门口的拐弯处,后面传来急促地自行车铃声,我回头一着见牙子穿着崭新的秋衣,骑着一辆崭新的松鹤28,正笑吟吟地望着我。我们二人大喜过望,在街边说了许多话。牙子告诉我他已经没读书了。我心里涌现一种沉重的失落感,要知道牙子以前可是我的班名副其实的学霸呀! 牙子却似乎很轻松地拍拍我的肩膀,说他在干嘛干嘛,可惜我一句都没记住。 说实话,我真的很怀念牙子。我在金南小学读书那会儿,牙子应该算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和我一样都是外来的插班生,我们明显是受排挤和欺负的。面对这些,我选择地是同化,我迅速地融入了他们,与班上一些还算正直不怎么欺负人的同学做了朋友,寻求他们的庇护。牙子不同,牙子倔强、勇敢,他选择的是抗争,我经常见他独自一人与那些本地学生扭打,却从未见他屈服妥协。他的抗争使那些土霸王渐渐地退让了。此后的两年,欺负外来的插班生这股歪风也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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