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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j- U5 r; ~
在我老家的村头,生长着一颗大朴树,树里人都习惯叫它“光皮树”。光皮树有三四十米高,需要三四个成年人才能合抱,是我树里最大的一棵树。光皮树不仅高大,也很老,小时候听我爷爷讲,树是他爷爷的爷爷栽下的,至今已有二百多年。一般的朴树都是光滑细腻,而它的主干却坑洼斑驳,伤痕累累,身上长满细小的苔藓,剁去枝杈的伤口四周畸形突起,有点像火星上的陨石坑,看起来很丑。不过光皮树虽然老且丑,但它的所在却是我儿时的乐园,带给我许多童年的回忆。
1 T! `; h9 I# w% o$ F4 V7 J 最常玩的游戏是跟伙伴们围着光皮树躲猫猫、提迷藏,有时候也玩跳房子、打陀螺、拔河、打麻拐等。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过家家: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扮作新郎新娘,找来瓦片做锅子,扯碎的野草和捏成团的泥巴算是饭菜,每人拿块瓦片放在嘴边,吧唧吧唧做着吃饭的动作,然后敲锣打鼓的送亲,把新郎新娘送进洞房,游戏就算结束。虽然我从来没有机会做新郎,但从那个时候起,也就朦胧懂得男孩子长大了要娶亲,女孩子长大了要嫁人,甚至有一段时间看到女玩伴还脸红心跳不敢说话。
# A x) P* b2 O6 u7 S1 \1 W3 v 光皮树靠近顶端的枝桠上有一个大鸟窝,每天天不亮就吱吱喳喳吵个不停,影响人睡觉。有好几次我拿着棍子爬上树去想把它给捣了,爬到大半,看那树枝越来越细,不敢再给上爬,低头看下面早已经超过了屋顶,用棍子去捣又够不着,最后只好无奈的退下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大鸟小鸟在树上打闹不停。7 C4 ^% p7 G- l0 S5 R8 {
在光皮树下玩久了,就对光皮树有了深厚的感情。只要一有空,我就和玩伴们往光皮树下跑,甚至在刮风下雨的时候,我们都不回家,故意躲在光皮树下去,让光皮树那粗大半斜的身躯和它茂密的枝叶为我们遮风挡雨。那一刻我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家的温暖,还有强烈的安全感。
+ M1 E% F3 u" \$ P- y" L$ R& I 除了小孩们爱到光皮树下玩,就是大人们也喜欢到这里凑热闹。大热天在树下摇着蒲扇乘凉聊天不说,就是树里有什么事情要商议,也把这里当会场,然后天南海北的侃大山,直到孩子们都在板凳上睡熟了,才各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回家。4 Y$ i0 u# h/ O8 Q- Z4 A4 s4 H- h
如今几十年过去,村里的老湾已经废弃,光皮树旁边的房屋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孩子们的打闹声也早不可闻,树上的鸟窝也不见了踪影,只有光皮树那是那么茂盛,好像一位忠心耿耿又不知疲倦的卫士,静静地守护在村头。' d) P: k2 _9 q) e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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