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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的上司阿芳委实是一个不好惹的主。我听人说她和生产部经理关系不清不楚,我进利基厂的时间不长,只听到传言,倒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他们都是住在工厂里面的公寓里,平时要做点什么也是很方便的。
/ |/ M8 K( t. n8 z6 `3 R3 k, D我的直接领导石山就很看不起阿芳,多次和我说阿芳就是一只鸡,要不然她这样一个初中生凭什么做了派板部老大。不过,我认为石山是带了成见说这话的。石山把小办公室那几位女职员也都称作鸡。有一次,小办公室的何芳(因为大办公室有一个阿芳,所以我们只能叫她的全名)投诉我们的复板派送不及时,杨主管就赶忙过来调查。石山就半正半笑地说:“杨生,办公室那几只鸡一叫,您叫闻鸡起舞了。” u* Y4 b0 S$ D$ j
利基厂也只有石山敢这么牛。利基厂百分之九十的生产单是石山开的,后来让我接手了。所有的复板也是我们经手,我有时想:利基厂离了石山恐怕真的无法运转。
; D2 P5 V& r# q4 o& w# H/ c& p% S石山和阿芳不和是路人皆知,偏偏阿英又和我们关系很好。她闲时一般只和我们聊天,这令阿芳很不爽,找了个机会,把阿英狠狠批了一顿。阿英是那种很有心机的人,表面上不露声色,暗地里却已经做了离开利基的准备。待外面的工作一找好,立刻辞了急工,搞得阿芳措手不及,非常被动。厂里以阿英辞急工为由,多扣了她半个月工资。但阿英去意已决,不在乎这些。" W% o. v( o& G$ Z3 J4 d4 ?; W# u: p( \
我请假送了阿英。她在观澜牛湖一家台资企业找了一个经理助理的职位。我纵有千般不舍也没办法,总不能耽误她的前程。好在牛湖离清湖不远,我们还时不时见面。
0 l! H6 U L6 W( W我和阿英交往也就是半年多时间,最亲密的接触就是有一次我是晚上过去的,她加了班后才出来见我。这时候九点多了,我们一起吃了饭,已经没有回清湖的公交车了。我本来是打算在牛湖找个小旅馆开个房,但不知怎么开口。我感觉我俩还没到这一步。阿英看出了我的心思,提议去看通宵场。' w8 r. T" b- y( W1 {
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投影厅里的午夜场开始了,全是那令人心跳加速的激情片。开始两个人都默不作声地看影片。我虽然没少看这种影片,但和阿英看却是头一次。偏偏那晚上的影片尺度超大,全是真刀实枪地肉搏。我们俩都不敢说话,甚至都不敢乱动。
7 g% |- i. {/ c7 T, @%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手,我没有立即缩回,而是轻轻地握了她的手。然后,慢慢地揽了她的腰,把她的头往我怀里靠。另一只手去抚摸她那瀑布般的长发。' g4 d9 H5 ~" Z$ f& _7 W
她任留我抚摸,当我试图去吻她的时候,她象征性地抵抗一下,也就默许了。我一下子尝到了甜头,足足吻了她五分钟,右手就试图去触及那令人心驰神荡的柔软和温热。5 Y1 G7 d# Q9 _" S, W' K
她连连说:“不……不……,我们还不能……”+ O- Q' P0 E y
我不敢造次,只得又揠旗息鼓了。
- Y, L5 r& X7 b; e5 f; ]2 u多年以后,我在松岗一个电镀厂,有一次和工友们聊天,各人都聊了各人的情史。工友们就笑我:“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她说不,你还真的不了,真是甲蠢子!"许多年后,我常常回想起此事,或许工友们说得对,我就是个书呆子。
, l$ f$ _- q" h" y第二天一大早,阿英送我到车站,因为两个人都要上班,只得匆匆道别。临别时,她告诉我,她还有个妹妹在包装部,要我多多照顾她。
# U1 e7 \+ `$ x+ w( q/ ~" l- v我回到厂后,立即去找了她妹妹。阿英的妹妹叫阿萍,我却觉得有些不像她。阿萍是瓜子脸,清瘦,说话的声音稚声稚气,仿佛还刚从学校里出来一样。! S# B6 O7 u: c( Y1 q/ g- C3 b$ T
我后来又牛湖去找了阿英几次,感觉她一次比一次不愿见我了。最后一次,她竟然连厂门都没出,只是站在保安室隔着窗户和我说了几句话,又匆匆回去了。我很失望,我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不对。我转身离去的时候,听到了保安室两个保安窃笑:“这个傻屌!还和台湾人争女人。"我听到这话,仿佛被电击了一样,转过身去问那两个保安,他们却什么都不肯说。, F4 o4 T7 x/ N/ G. W, I. ?+ P9 R
我想起来了,阿英有一次很开心地对我说,台湾经理要提拔她,她特别强调是台湾经理。
" c. J6 L+ X2 j' S1 t: r* @' y那个年代,在大陆的工厂里,台湾人是有钱有势的代名词,台湾人说要提拔谁,那当然是一句话的事;同样,台湾人要看中了哪个女的,也是分分钟就可以到手的。: r' ^* t8 o, ` k D6 C
我记得当时我听了此话很不舒服,还和她吵了几句。看来此事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
. j* n5 Z( e, d& R0 T8 Q我后来和阿萍去了一次牛湖。在路上,我把这些事都告诉了阿萍。阿萍把阿英喊了岀来,开始两个人用家乡话不知说了些什么?后来两人越说越激动,竟然争吵起来了。两个人都气坏了,阿萍拉了我,气呼呼地回了清湖。
9 o* W4 J( E2 ]0 ~4 k7 |到了清湖,我们才想起来还没吃饭,于是我们就找了一家大排档吃饭。阿萍说:“哥,你想喝酒吗?我陪你!”% g" m" C [) ^+ J7 `! w9 I
我心里也不好受,说:“好!我们喝酒。"& O8 Y5 |/ U, N6 @7 T8 p# Q3 B
我那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喝哭了,阿萍也哭了,她还抱着我哭,说:“我姐姐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对她好的人了。”5 X5 h& A( `: J# x$ y/ ]; f/ J
最后还是阿萍买的单,我心里一直很愧疚,怎么能让她买单,她还是个孩子,而且工作比我们辛苦多了。包装部车间里没空调,人又多,我每次去车间看她,都为了她心疼。
: v- h6 I J/ u* f阿英离开利基后,我就在外面租了房。我把阿萍送到女生宿舍,就一个人跌跌撞撞去了租房。在清湖老桥上,我面对河水站立了很久。我掏出烟,一根接一根抽,直到一包烟全部抽完。0 i+ K, ]1 D b
我一遍一遍回想与阿英曾经在一起的日子。我帮她提水到宿舍,她洗了苹果给我吃;我们一起打了饭,坐饭堂边看电视边吃;我们一起加班,她打了糖水坐我对面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我们第一次一起合影;第一次看通宵场,第一次亲密接触……想到这些,我又一次流泪了,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真的深深地爱上了她。
, n, |( ?, }! N5 F0 I4 b: ^. B0 ~2 r可如今,所有的故事都无可挽回地结束了。她已经无所谓了,爱情这场搏奕,受伤的总是那深爱的。毕竟那穿越山河的箭,刺痛的总是那用情至深的人。7 Y+ J. q c8 U7 S3 @8 @
我抽完最后一根烟,仍然无法从无边的苦海里走出来。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喊:必须斩断对她的情丝。否则,我会死去。
$ k5 j9 Y4 {1 T4 T" C' P. E# o1 X( A我那时还真怕自己走极端。可是,我还是走了极端,我用刀子切了自己左手一节小指,表示下定决心忘记她。3 Q; F4 W; v7 R# B# K# }$ }
阿萍知道我切了自己的小指,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姐姐。阿英找到了我的租房,一脸悲伤地看着我:“你咋这么傻呢?我值得你这么做吗?”
! I e; E9 v' a/ T5 q我不回答她,心里反倒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我也要让你痛苦一阵子。”
# X9 O: Y5 ~' a3 W2 S5 n' E* F3 g她后来陪我去拆线,中途要我等她一下,她忘了取钱,先去阿萍那里拿点钱。我决定给她更大的报复:我偏要让她良心不安。她一转背,我就一个人去了医院。拆线比缝线还痛,特别是撕那包裹的胶布,撕心裂肺的痛。但我这是自作自受,我硬是一声不吭。医生说我是铁打的。
2 B' v: L5 V; y我干脆把事情做得更绝,我也立即辞了快工,然后买票回家。回家的时候,阿萍要来送我,我说别来,你来了我又会想起你姐,心里难受,我们彼此都把对方忘了吧!! B T' Q& w$ b1 i
我是买的晚上八点多的那一场火车,那天恰好下了点小雨,天气有点凉,比天气更凉的是心情。我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这些年在深圳的点点滴滴又涌上心头。我回想这么多年来,我认真对待每一段感情,可是每一场感情无可奈何的都是悲伤的结局,我心里就涌起一阵悲凉。我对车窗外这座年轻绚丽的城市默念道:
/ q- W5 T, d- [, L' l深圳,别了!% t& B5 H, ?. O# Q% J
深圳,今夜请将我遗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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