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故事-《监察利剑》

听到段风丽汇报的情况，谭远牧难以形容内心的震惊。
   “什么？是孙赫买下了这套房！”
# a+ g9 C- {. |( {7 n2 o# q, |     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段风丽已是心乱如麻。
! W8 o9 X  A6 x   “刘志鹏拒绝了三百六十万的报价，将这套房以原价二百五十万卖给孙赫，难道不让人起疑吗？而且，就算是银行按揭，首付三成至少也要八十万！孙赫还在打算马上开始装修，我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0 P6 j3 T5 }6 B: w0 Q) w3 o     谭远牧沉吟着说道：“也许……有亲戚朋友资助过他呢……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敏感时刻，孙赫出现在这起案件当中，也不能不引起我们的关注。”
! [6 K! U8 [5 O3 w1 @   “昨天晚上我就想问个清楚，可是，我……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问！主任，我当时的心情真的很乱！我想了一夜，现在更乱了！”
" z7 Y% K' m9 D. j8 h5 H$ [+ L7 z     谭远牧忽然想到一个很微妙的问题。
   “风丽，孙赫既然买了房，那他向你提过结婚的事儿吗？”
     段风丽轻叹一口气。
0 O* j& _6 H6 j8 p6 h- X   “昨天晚上提过了，我都忘了我是怎么答复他的。”
9 i9 d& x8 n1 a- N5 U4 Z     谭远牧静静地思考了片刻。
   “这就是我要给你说的问题了，鉴于此案的特殊性和孙赫的异常行为，我们肯定会对孙赫进行关注，但你和孙赫又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那在这个案子当中，你肯定是要注意回避的。”
     段风丽愣了一下：“啊！我……我要停职吗？”
# T: o; ?! J0 S( ?! T+ D   “我是说回避，不是要你停职！你老家是在云南吧？我放你一段时间的假，你回云南老家散散心、放松放松，对外我们就说，因为长期超负荷工作而引起的身体不适，你请了病假，最起码不能让孙赫有所怀疑，你懂了吗？”
* t" Q! J/ K$ e& _! \4 V     段风丽长长呼出一口气。
6 ~; g" p( r% @8 Q( l) Z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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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燕玲惊愕地看着方利山和王大志。
   “啊！你们……真的要我陪刘松林上床啊？”
     王大志竭力地为黄燕玲解释着这出床戏的过程和意义。
   “燕玲，上不上床那不是目的，只是一种手段和策略！你知道电影、电视剧里面的床戏吧？看起来挺像是真的，可其实都是假的！你只要把刘松林骗上床、脱了衣服，再把这些保存下来，就算完成任务了！”
     黄燕玲想了想。
6 X7 n' h3 J7 P" ~. L   “你是说……要把他脱光衣服的样子拍下来，对吧？”
     王大志眯着眼睛晃了晃手指。
   “就是这么回事儿！ 这事儿只要办成了，你以后就再也不用陪他喝酒聊天、看他脸色了！凡事儿他还得求着你呢！”
% Q+ Y- |) w1 X     方利山也第一次开了口。
. v& L" J5 _& Z" e. A( X   “燕玲啊，今天找你来，第一呢，是把前一次的工作进行一个分析和总结。第二呢，公司也想看看你的一些诉求和想法，你可以选择原地踏步，也可以选择突破和提高嘛！”
     方利山清了清嗓子。
/ \; a+ ~: }8 l; K   “当然我也知道，这有些事儿呢，在没有突破之前，它肯定是有包袱和压力在里面的。可一旦你勇敢地突破了它，那就是另外一个天地，另外一种境界了！”
9 f5 r) h0 l3 q     黄燕玲低下头，咬着嘴唇思考着方利山的话。
   “再说了，你为公司冲锋陷阵、攻城拔寨，公司也不会亏待你呀！”
: ~: T2 |% S3 Z3 F0 g# K9 V     方利山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几叠百元大钞放到桌面上，轻轻推到黄燕玲的面前。
, P9 I8 m& a2 \3 s) H   “既能突破自己、改变人生，又可以为公司作出贡献，敢不敢跨出这一步，就看你自己了！”
$ x# t/ s" L7 ~7 |     黄燕玲看了看面前的几叠百元大钞，咧嘴一笑，伸手将钞票全都抱了过来。
& E& I4 X- v. X7 H" I& |) [) C) m   “方总，我干！”
  m, ~+ o& c* S   “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嘛！” 方利山的笑似乎更开心，“这里是五万块，你先收着，事成之后还有五万块！一句话，替我做事儿，一起发财！”
+ D1 P) q( N% \   “方总，您说，后面该怎么干？”
3 j' U- V2 J0 v6 P( v. d     方利山收起笑容，脸上的表情认真了起来。
, s( q0 W7 K% y4 `5 y+ K6 n$ E   “为了增加成功的保险系数，第一，得设计一个圆满的剧情；第二呢，把你表妹黄晓雯也叫来，你们两个一同出马，我就不信那刘松林不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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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乐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里的游戏，5个中年男女走进了骨灰盒的展厅。
. U& `7 q2 p4 m$ i     冯家乐放下手机，站了起来。
   “哟，几位是来选骨灰盒的吧？我来给几位介绍介绍。”
     冯家乐走到几个人的斜前方，用手指着货架上的骨灰盒，比景区的导游还要声情并茂。
2 _' A' O* \; X8 n# \! e! w9 ?   “各位，我这儿的骨灰盒那可是品类齐全、高中低档兼有啊！这款是青花瓷的，古香古色，只卖您3800，多划算呐！您看这款黑檀木的，做工精湛、真材实料，售价才6800！这款是天然汉白玉的，防水防潮、防虫防蛀，价格也才13800！还有这款是进口阿富汗玉的，19800，连两万都不到……”
     一个中年妇女皱了皱眉。
1 w9 g! T. Y' H' k3 p) a; M) V   “老板，你这儿的东西就没三千以下的，我们一路从外边儿看过来，你可比别人贵两三倍啊！”
     冯家乐脸色一沉，变得比工商局的老干部还要严肃。
  j& c, q0 R- \1 v7 Q9 R   “大姐，外边儿的货怎么能跟我这儿的相比啊！咱们这是哪儿？这可是东山殡仪馆的特约经销处！我就是殡仪馆的特约经销商！这都是官方认证的！”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外面那些个零售摊位，那都是假冒伪劣、鱼目混珠的！咱这特约经销商能干这事儿吗？我这儿的货品可是货真价实，经得起市场和时间的双重考验！您说您花钱是买个忐忑还是买个踏实啊？”
     中年妇女碰了碰一个中年男子的胳膊。
; E6 j( J4 G2 I& X; ~. g4 d  t   “大哥，你觉得呢？”
     中年男子有些犹豫：“我再想想……”
     冯家乐瞅了瞅中年男子。
+ m) R, _7 ?# ]   “大哥，您随我到里边儿坐坐，咱们借一步说话。”
$ ^; ^, y4 z8 }( P$ q: m' c     中年男子跟着冯家乐走进一个用玻璃隔出来的小房间，两人在一张桌子的两边相对而坐。
$ Z5 {3 Y  D/ |! w9 p+ r   “大哥，敢问您和死者是什么关系？多大岁数离开的啊？”
! K- Y6 _0 `% L' {   “死者是我爷爷，走的时候也有99了。”
# |/ v" E/ B- ]5 A0 a; Y   “哟，99，高寿啊！老爷子走得安详吧？”
   “还算平稳吧。”
     冯家乐看了看外面的几个人。
   “大哥，那几位都是您兄弟姐妹吧？”
   “对。”
     冯家乐一下子又变得语重心长了起来。
& b" R+ Q* K2 s( q' L4 t7 M   “一看您这气度就是老大、是长孙吧？这些年国家一直都在倡导弘扬民族传统文化，特别是这孝文化，百善孝为先嘛！这人呐都有离开的一天，什么时候走，我们左右不了。可以哪种方式走，咱们这些后人还是可以把握的。”
     冯家乐起身给中年男子倒了一杯水。
   “在人情世故上，您是老大，也是他们心目中的楷模和表率，您把这头开好了，这品德和威望才能体现出来，咱们国家这孝文化才能传承下去啊！大哥，您想是这个理儿吗？”
' _7 }3 ~0 C* Z' y" m   “你的意思是……我得买个好一点儿的骨灰盒？”
   “这可全凭您自己拿主意，我只是给您建议和参考。您看，外面那些兄弟姐妹都看着您呢。”
     中年男子想了想：“那……我就买那个进口阿富汗玉的吧！”
+ Z, O- _* [/ b+ S7 _# u* `, Q     冯家乐冲着中年男子竖起了大拇指。
3 y' ^' G. s9 i1 z4 k0 ]+ N   “这才是大哥的风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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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陵园股东被软禁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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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赫实则并不清楚，陶成业为什么会再一次邀请自己前往陵园视察相关的工作，直到陶成业开始大谈特谈陵园下一步的植物栽种计划，孙赫才渐渐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在陵园里面种植银杉？你可得考虑清楚了，这树挺贵的，你得算清楚你的成本造价。”

   “这我知道，之前也考虑了好多花花草草，但都不如银杉有档次啊！诶，你说市里面的一期绿化工程种了那么多银杉，得花多少钱啊？”

     孙赫想了想：“是花了不少，一期绿化工程市里面共投入四个亿，据我所知，其中的70%都用来买了银杉。”

     陶成业叫了起来。

   “那可是接近三个亿呀！你说这银杉它又不是本地的树种，市里面的需求又那么大，这都上哪儿采购的呀？”

   “最近的，嘉州就有一个银杉种植基地，不过三两下就让我们买光了。后来市园林局八方派人，去山东、湖南、江西等地，才终于完成了一期的栽种任务。”

     陶成业把头凑了过来。

   “这儿就咱哥俩，给哥透露一下，这园林局派这么多人出去采购，里面就没点儿猫腻？”

     孙赫淡淡地笑了笑。

   “当然有猫腻！别的不说，光是采购回佣这一块儿就不得了！回来一查，十个里面九个都有问题！”

   “市里面就没什么处理意见？”

   “徐书记有过指示，就一句话，要加强监督力度，改变一下目前的采购方式。”

   “就只说了这么多？”

   “就只说了这些，而且还是在非会议场合说的，后来就没下文了。”

     陶成业的眼睛里泛出了光。

   “那现在市里面还准备采购、栽种银杉吗？”

   “当然要了，这可是徐书记最喜欢的树！前两天关于二期绿化工程的文件和精神才传达下去，市园林局已经在开始做工作方案了。”

   “这次又是怎么个采购法？”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听说……是要找几个供应商。”

     陶成业认为，该是和孙赫交底、摊牌的时候了。

   “老弟呀，哥有一个想法，想跟你探讨探讨。你看……能不能把这项业务承揽过来，咱们自己干！”

     孙赫发现，自从和田宏明、陶成业相处了一段时间，自己多少也有了点儿商人的头脑和意识。

   “你是说……成立一家园林公司，然后承包树种的采购和栽种？”

   “对呀！这个办法好，简单、快捷、高效！”

   “你要想干这事儿，起码得去园林局上下活动活动、打点打点。老陶，不是我不想帮你，园林局那边我不熟啊！”

   “那……园林局归哪个领导分管啊？”

   “常务副市长肖长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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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成业想了想：“肖长勤？他老婆是不是叫王银珍，管财政的那个？”
$ g% W- k4 _( Y2 y9 U' ^     孙赫点了点头：“没错，就是王银珍，市财政局的副***。”
   “你跟这肖长勤和王银珍的关系怎么样？”
   “说实话，肖长勤我也不太熟，倒是和王银珍打过几次交道。”
   “你觉得王银珍这人怎么样？”
8 P8 y# {* Y5 ]  a     孙赫笑了笑：“不怎么样！心眼儿小，而且很市侩，不像个高级领导。”
/ }2 W7 f0 T% l: |! X     陶成业却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非常的欣喜。
   “那就好办！老弟呀，这事儿咱俩合起来干！你有人脉、关系和网络，我有人力、物力和财力，这是天作之合啊！”
     换做以前，面对这种提议，孙赫一定会避之而不及；而现如今，自己的内心竟如同一片***海，波澜不惊，孙赫觉得自己有些变了。
! I, B; e5 ~6 b6 ^& B   “合起来干？怎么干？”
' J2 f: t) P5 x& ^- W: k8 c   “举个例子，开发房地产修一栋房子，从拿地、勘测、设计、施工、销售到最后的交房，起码也得折腾两三年吧？这园林工程就简单多了，把树买过来，挖个坑再把它种上，不就完了吗？然后咱们让园林局尽快验收，再让财政局尽快付款，不就大功告成了吗？”
; ]4 k6 f6 k+ W8 [/ X. B5 S     孙赫略微一思索。
0 x+ c  T  v! F  S. o   “听你这么一说，是挺简单的……不过，照你这方法，岂不是还得让肖长勤和王银珍来配合你才行？”
5 `) E* o( v7 }( c, J) g* r   “就让他们参与进来不就行了！你负责打通肖长勤和王银珍，确保咱们能成为这二期绿化工程的承包商。我负责采购、栽种和所有环节资金的打点，最后由王银珍负责快速付款。整个环节天衣无缝、一气呵成！”
& G% w8 a) ^2 t$ o! @% ]3 N     孙赫感到头脑一阵炫动，太多太多的思绪和想法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兴奋、激动、忐忑、恐惧、担忧……一时之间，孙赫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哪种感觉的比例最高。
6 v" h; ~' ^7 O$ u+ b   “这……让我想想……”
     陶成业拍了拍孙赫的肩膀，为这颗摇摆不定的心送上了最后一颗定心丸。
1 c- g+ U$ j! j* F   “一期绿化工程，这银杉的利润至少也有一个亿吧？只要咱们办成这件事儿，咱两兄弟就能分了这一个亿！只此一回，就能彻底改变你的现状，你以后还用为买房的事儿发愁吗？”
, q1 M5 z6 {0 v5 o2 z     定了，孙赫终于找到了比例成分最高的那种感觉。
   “能不能说动肖长勤和王银珍，我得先试试……你等我消息。”
     陶成业笑得很从容。
2 m: k  B1 X% R9 J& Q- G+ o9 v* |   “没问题，我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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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接到通知，郑奇伟和吴劲松要和自己面谈工作时，冯家乐的第一感觉是，这两个贪婪的老狐狸要提高好处费的金额比例。对此，冯家乐是有心理准备的，甚至还做好了更坏的心理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突然，来得有些啼笑皆非，来得让人出离愤怒。
. ~. Q- Z- j, q+ z     郑奇伟和吴劲松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喝着茶。
9 R+ O9 D. z9 n) _3 k; T* K     冯家乐走进办公室，一屁股坐在了两人的对面，将身体倚靠在了沙发上。
   “两位领导有什么指示啊？”
- e' _! V/ {+ j( \2 b: h( h: h     吴劲松放下茶杯，似乎还酝酿了一下说话的感情。
. a+ W1 Z0 ^& c" \& R   “家乐，是这样啊，伴随目前的改扩建工程，陵园和殡仪馆即将迎来一个暂新的变化！我和郑局对将来的形势和工作，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和探讨，打算对与之相关的部分工作，进行一些规划和调整……”
; {, }/ @2 L  a! K6 B) L     冯家乐把手一抬。
. C: A6 Z7 f) z6 f) P. _6 P( Z: ~   “先等等！在那个什么调整之前，二位领导，我倒是想打听一个事儿。”
     吴劲松愣了一下：“什么事儿啊？”
3 o7 |  n% M. |) N6 c  ~! d- `  r   “陵园大门口旁边那栋两层小楼，又是沙盘又是***的，我进去一看，原来在搞墓位的销售啊！国家的政策制度我多少也知道一些，这墓位得等到陵园竣工、验收以后才能销售吧？怎么这会儿就开始预售了？”
     郑奇伟也放下了茶杯。
: |& @2 |1 a: t4 @& o   “小冯啊，这政策上的事儿我就不打算跟你细谈了，概括地说，这陵园是市里面确定的一项试验性工程，在某些程序上可左可右、可上可下，那都是允许滴！当然，这些也肯定是在可控的范围以内才能进行滴！”
     冯家乐冷笑了一声。
" ]7 P$ h1 P9 o5 }5 U1 T   “试验性工程？真行啊，连国家的政策制度都能拿来做试验！”
2 y4 ~" B1 O7 D   “所以说你不懂呢！咱们这项工程是在为城市公益性公墓的开发建设，探索一条可行的发展之路！在这一点上，咱们长州可是走在全国的前列，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 I/ @9 Z2 H8 w& u! @# @      冯家乐又冷笑了一声。
9 k) M  ~2 b8 R   “我看二位是被那个叫陶成业的地产开发商给洗脑了吧！”
4 }; G8 z' ?' f3 L     吴劲松摆了摆手。
9 `* z# Z, C7 E6 H& P" N   “行了，家乐，咱先不说这个了，还继续谈刚才的事儿……根据目前的形势和将来工作的需要，我和郑局研究过了，打算让你搬出殡仪馆，挪到外面的摊位上去经营。”
     冯家乐一下坐直了身体。
   “什……什么意思？什么叫搬出殡仪馆，挪……挪到外面去？”
! A, L8 N3 _- I* v+ Y+ s   “跟你直说了吧，外面那刘氏兄弟，你认识吧？你呀，就搬到他那个摊位去，他们再搬进来！”
% @/ L. h1 M, ]  ~5 Y     冯家乐叫了起来：“凭什么啊？凭什么他们搬进来，要我搬出去！”
     郑奇伟在尽量地把自己的语气放得和缓。
; t) n2 Y6 X: |, p: ]0 P   “小冯啊，你在那个位置上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吧？你知道外面有多少闲言碎语吗？那可都是吴馆长替你挡下来滴！这人要是处在风口浪尖上，适当地退下来避一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要懂得见好就收！”
     冯家乐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二位领导，那我也提醒你们一句，就在前天，你们还从我这儿领取了每月的合作费！这还不到48小时，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诶，话不是这么说滴！你占据特约经销商的独家位置，我们收取合作费，那叫各取所需、各司其职！咱们可是互不相欠呐！”
5 b. Q6 \% ?+ ?     吴劲松接着说道：“家乐，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没有永恒的合作关系！这样吧，我们再给你三天时间，让你再缓一缓。三天以后，你可得顾全大局，按我们说的去办，别再让大家为难了，好吗？”
) K/ N9 {$ @, d- t; X" @     冯家乐嚯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 Y8 ]4 m% |1 ]) C) q   “好，我去！我去妈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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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纷繁复杂的工作，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段风丽终于体会到，什么是风一样的自由。
6 y$ ]9 Y8 f3 h$ r7 R! w     西双版纳的山山水水，既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如果没有情感的纠葛，没有利益的搅动，这一切都是新鲜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 }1 A% \1 |! ^! m  U$ Z     每一天的上午，冯成忠都会拿着鸡毛掸子擦拭货架上的灰尘。
     段风丽来到了小卖部前。
   “老板，来一瓶矿泉水。”
; @9 o8 z; B0 D) q- g, ~     冯成忠从货架上取下一瓶水，递给了段风丽。
   “姑娘，听口音，你是扬德那边儿的人吧？”
8 ^& B- \. G+ p4 _+ g5 x3 U   “是啊，我是长州的。”
     冯成忠笑了笑：“巧了，我也是长州的。”
# e' h4 b; m# ^& L& h* ]4 ^   “我也觉得您的口音跟我是同一个地方的。大叔，您贵姓啊？”
   “免贵姓冯。”
0 h; |# p& M) i" `   “冯大叔，您是退了休才到景区来开店的吗？”
     冯成忠苦笑了一下：“我啊，是被别人架到这儿来的。”
     段风丽笑了起来。
   “您可真幽默，是被您老婆还是被您儿女架到这儿来的呀？”
   “我是被两个不认识的人给架来的……”
     冯成忠长叹一口气，转身继续给货架擦拭灰尘。
) R! V. e. G" M. t/ E2 l     段风丽看了看冯成忠的背影，默默走到小卖部门口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冯成忠擦拭完了货架，从小卖部里面走了出来。
   “姑娘，你还在呀？”
   “多休息一会儿再赶路。大叔，您坐啊。”
; [5 O5 a4 S3 \     冯成忠在段风丽的对面坐了下来。
( `/ `7 E7 l( k" i0 o7 i4 U. C3 e   “冯大叔，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您？”
+ |  F/ @2 L% u# f6 Y     冯成忠看了看段风丽。
   “姑娘，有些事情我也想说出来，让人替我分担、解忧，可我怕……真的说出来，反而会害了你呀！”
9 t+ R; x) C5 G  Z  r  x/ G   “大叔，我是监委的工作人员，您有什么事情可以放心地告诉我，就算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以内，我也可以转到与之相关的其他司法部门。”
     冯成忠不禁又惊又喜：“你是监察委员会的人？那太好了！”
: g: k9 ~# `5 c: Q     段风丽放下了手中的瓶子。
' I5 ~3 B3 n" U* o$ P2 T- m   “怎么，您的事儿还真在我的工作范畴以内？”
. J0 T3 D0 E5 E  y5 J( |5 G) n* C     冯成忠抬头望向了天空。
& U6 R+ R# y+ \% Q   “在这么远的地方还能让我碰见监委的人，这是天意呀！看来，连老天爷都在想办法让我申冤呐！”
   “大叔，您别急，慢慢说。”
2 w+ S! N/ t, |6 ~   “我叫冯成忠，是长州顶福天际陵园公司的总经理，这家陵园公司是在十几年前由我和东山殡仪馆合资组建的一家公私合营企业。不久前市里面批了300亩地给陵园，准备对殡仪馆和陵园进行改扩建，我呀，没捞着这个机会，被人给赶到这儿来了！”
) u7 z) s% u3 e8 v   “您作为陵园公司的股东，这改扩建的工程里面应该有您才对呀。”
  v1 F9 b) f2 ?3 \3 g0 L: Z     冯成忠有些欲哭无泪。
- \9 Q  Z4 `/ V. B   “本来就是嘛，可市里面指派了一个叫做陶成业的地产开发商，来协助开展这项工程，他一来，民政局的局长郑奇伟和殡仪馆的馆长吴劲松，就想方设法、软硬兼施地把我给逼到这儿来了！”
     段风丽大吃一惊：“什么？陶成业！是那个帝豪集团的董事长陶成业吗？”
! k1 @9 s0 T) ]: L) p4 d6 p' N3 r$ m   “没错，就是他。”
: u2 ~7 C9 Q! @2 I   “他们是以什么理由把你给踢开的呢？”
2 ~4 P5 [4 y4 u8 p2 k# @0 b     冯成忠叹了一口气。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一年前，公司的账上还有四千万，郑奇伟和吴劲松老想着把这钱提出来搞点儿别的投资，我一直没同意。恰逢那段时间股市的行情看好，郑奇伟和吴劲松三天两头地给我做思想工作，我呢，终于也没守住底线，就把那四千万给提出来，投进了股市里面。”
( Q; m9 Z* T6 I+ c3 d   “这钱投进去以后，有收益吗？”
   “你还别说，因为当时行情看涨嘛，我们小试牛刀，还真就赚了几百万！这可把郑奇伟和吴劲松给乐坏了，他们主张把这钱先拿去旅游消费，剩下的再平分，然后我们三个就去了泰国、澳门。可谁想到回来之后，这郑奇伟和吴劲松的想法就变了。”
' U0 D$ V$ H0 Q: {, Z& y7 x4 v. H   “哦，他们又打算干什么呢？”
+ E9 P6 h/ W# i   “旅游之后，钱花掉了一部分，分到每个人头上的就不多了，这下子郑奇伟和吴劲松又不满意了！他们打算再进股市，看准时机再捞一把！”
   “那这二进股市的情况怎么样呢？”

冯成忠苦笑了一下。
   “这股市瞬息万变，等我们再进去的时候，行情就全变了！亏了几百万才脱了身！这一下郑奇伟和吴劲松就更不能自拔了，到手的钱飞了，还能不想办法捞回来？然后就把剩余的资金接二连三地拿去炒期货、炒外汇，还拿到澳门去碰了碰运气！”
4 x( k1 X% W2 k1 c' J   “最后的结果呢？”
3 Y7 z! o6 w# n- q# l  M  [1 D     冯成忠哀叹了一声：“还能怎么样？赔了个精光呗！”
   “也就是说，陵园公司的账上已经没有钱了，是吗？”
     冯成忠两手一摊。
   “已经赔光了，哪还有钱呐！事发之后，郑奇伟和吴劲松拉着我订立了攻守同盟，绝不对外泄露此事，不然大家都有麻烦！哎，我也有责任呐！如果当初我坚持原则，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情！”
8 l& M0 ]- I8 f! s   “那后来……是不是又碰到市里面计划对陵园进行改扩建这件事情了？”
( h) ~4 M9 `: t' P   “可不是嘛，市里面的原则是只给地，开发资金要陵园自己想办法。”
   “就不能招商引资吗？”
   “按照市里面的政策制度，城市公益性公墓的开发是不允许招商引资的，因为考虑到陵园公司公私合营的特殊性，在完成这项工程，按比例结算收益以后，我也是要退出陵园公司的。”
9 z# H# _' ~/ ~   “可当时陵园公司已经没钱了，郑奇伟和吴劲松是怎么做的呢？”
* n/ I3 r9 `0 t* W  F1 G1 G   “他们向市里面打了报告，说陵园公司规模小、资金少，不能支撑这么大的工程开发，没多久市里面就指派了陶成业过来。可陶成业的人和资金要想进来，就得有一个合法的位置，于是郑奇伟和吴劲松就想到了要用陶成业来代替我的位置，不顾一切地把我给逼走了！”
: ?0 p$ ]; c# i. o3 j0 D     段风丽冷笑了一声。
' F* v; T$ D2 @# r& |   “这个时候，他们肯定不会再记得什么攻守同盟了吧？”
     冯成忠已几乎是在哀嚎。
3 \+ Y8 r8 c0 ]; c9 }% l   “陶成业一进来，这项工程就能启动了，他们哪还会想到我！姑娘，那亏掉的四千万里面，可还有我自己的股本金在里面呀，他们这一赶我走，完全就是置我于死地啊！”
2 }* U2 ~$ `# r   “他们这么不顾一切地赶你走，除了能让这项工程启动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利益的因素在里面？”
   “那是肯定的！我算过了，只要销售顺利，陶成业至少能赚两、三个亿！郑奇伟、吴劲松和陶成业能不清楚吗！而且，你敢保证，郑奇伟和吴劲松不在里面分一杯羹吗？”
   “他们把你赶到这儿来，就不怕你回去揭发他们？”
8 C# w  D3 X! x# `     冯成忠又苦笑了起来。
   “他们当初为了把我赶走，差点儿没把我打死！在这个地方，每天都有两个人看着我，我还能到哪儿去？
   “也就是说，你已经被他们软禁了！还有啊，冯大叔，那四千万当初是怎么拿出来的呢？”
   “按规定，这钱要我和吴劲松共同提出申请，再由郑奇伟签字同意才能提出来，可当时的情况是，我们没走这个程序就把钱拿出来了。”
- \4 h: N' y; O8 h9 B8 ?1 t5 o   “那就是挪用了……可问题是，没有吴劲松和郑奇伟的签名，你很难说明这件事有他们两个的参与，他们可以反过来说，这是你的个人行为！”
/ L! f( I3 @' V, u1 z4 H     冯成忠点了点头。
7 e+ `2 s( |! P   “我也看得很明白，没签字第一是可以规避责任，第二呢，如果赚了钱就不用入公帐，还能分钱！不过，当时我也留了一手，在我和郑奇伟谈这个事儿的时候，我偷偷地录了音，可以证明这事儿是由郑奇伟首先提出来的，而且也是他坚持不签字的！”
     段风丽转忧为喜。
   “那就有办法了！冯大叔，这些录音还在吧？”
8 J+ N# |/ r) W' N! e6 L   “都还在，我放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对了，还有一件事儿得告诉你，多年以来，我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让我儿子冯家乐做了殡仪馆里面唯一的骨灰盒特约经销商，作为回报，郑奇伟和吴劲松每个月能从家乐那里拿到三万元和两万元的合作费。”
     段风丽吃了一惊：“每个月都要拿？那岂不是……像在领工资！”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从长远来看，家乐那个特约经销商的位置铁定是保不住的，说不准哪一天，他们也会把家乐赶走，甚至做得更绝！”
7 ?0 ?/ O4 Y4 P     冯成忠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段风丽。
   “姑娘，我希望你回到长州，替我看看家乐的情况，总不能让他也像我这样流落异乡吧？”
" K/ y; v% }9 A$ m, [     段风丽点了点头。
( ~% C. @: a; }; N/ r& v2 k- p  Z   “我会注意他的。还有，您用书面的形式把今天说过的话全都写下来，越详细越好！明天一早就交给我，我得尽快赶回长州！”
     朱立和陈小树出现在了冯成忠的视线之中。
7 h0 I8 b  I2 g" u' T     冯成忠压低了声音：“他们回来了！明天再谈……”
     朱立笑着走了过来。
   “哟，冯老头，看不出你一把年纪，还有心思泡年轻姑娘啊！”
$ @  r' I) H. q+ R2 j4 Q& x) ~2 T: d   “别胡说了！人家是顾客！” 冯成忠站起身，向屋内走去。
     陈小树停下脚步，带着异样的眼神看了看段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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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K# w$ V# q4 x' V

第五十章《客死异乡的陵园大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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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利山站在办公室的中间，就像一个资深的导演，对周围边上的王大志、黄燕玲、杜月和周新，进行着角色上的分配和安排。
& d( O/ P  v; a0 [1 C/ @   “……燕玲，你得计算好时间，刘松林一开始脱衣服，你就赶紧发信号。”
" q$ M. e& ~" q9 J. V0 q, r- a* p   “知道了，方总。”
   “杜月，你就是燕玲的男朋友。幻想一下，你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上了床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一冲进去，你就得大吼大叫！可以推搡两下，但别真的动手！人家毕竟还是区里面的一品大员，弄出问题都不好收场。”
: }( r  s2 O, |# F7 A' M   “这个我会，您放心。”
   “周新，你是杜月的弟弟，负责拿摄像机，冲进去以后，对着刘松林就得一顿猛拍！在适当的时候得火上浇油，关键时刻也得演一演好人，把现场控制住，明白吗？”
" {2 b8 E* q: H! W" q   “知道了，方总。”
6 x  j5 |& q! v  P$ E8 \' v   “还有啊，燕玲，等现场没那么混乱的时候，你就得赶紧给我打电话，我就进来收拾局面，然后就是我跟刘松林的戏了……诶，对了，你那表妹黄晓雯到底能不能来啊？”
9 j% f& q9 D. Y5 W, U( K% h     黄燕玲笑了笑：“放心吧，方总，我能把她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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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风却没有停，吹得树林哗哗的响，吹得树枝不停地招手和点头。
     朱立和陈小树坐在小卖部外面的石桌旁，陈小树扭头看了看小卖部里面的冯成忠。
# g# k* f( O, ]& _9 ~5 e   “上午你也看见那女的了，我觉着有些不对啊。”
/ y, r# P, G& g, a8 e+ Y+ b     朱立用一根牙签剔着牙。
; ]. d: J1 M1 a; n, s/ q! ^8 E7 r, ]& e   “哪儿不对呀？”
5 |/ A2 x9 P' y5 Y, S9 j& D# Z   “我听见他们聊天了。”
   “我耳朵没你好使，听见他们说什么了？”
  n. H8 [/ ], [2 \   “我也没听清，不过有一点我能肯定，那女人的口音是长州的！”
     朱立把牙签从嘴里拿了出来。
7 }& y; P! t+ ^/ S# q3 z2 X3 I3 m   “长州的？冯老头遇到老乡了？”
     陈小树摇了摇头。
   “这儿地处偏僻，已经接近边境了，哪儿那么容易遇到老乡？”
   “不会是冯老头的亲戚吧？”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那冯老头不会是背着咱们，借别人的手机把长州的亲戚朋友叫来了吧！那女的一看见我们回来，马上就走了，谁能保证她没去报警？”
, q( D1 G# s4 _; S" Q7 S1 p     朱立咚的一拳捶在桌面上。
   “胆子这么大？信不信老子做了他！”
   “事关重大，必须得请示一下陶老板，是走是留，今晚上必须得有个决断！”
# r1 ^% n; L: Q5 B  Y2 ~) D9 r6 p     陈小树拿出手机，拨打了陶成业的电话。
   “陶总，是我，小树啊。有个事儿得向您汇报一下，今天上午，我和朱立看见冯成忠和一个女的有过谈话，形迹可疑啊。”
   “有这事儿？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
   “具体说什么没听清，但我能肯定，那女的是从长州来的，我担心冯成忠泄密，那女的再去报了警可就麻烦了！”
   “你们在现场，觉着可能性大吗？”
# X, Y! J) G- q$ G0 e3 c   “我觉着形势不乐观呐，是走是留，今晚上必须得有个决断，明天是肯定不能再待在这儿了！”
     电话那头的陶成业似乎沉默了一会儿。
7 p+ u# w! M( C' x   “看样子，人是肯定不能再留了……那就按原计划，做了他！注意要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并且转移要快！明白吗？”
) d; r9 @/ G* D  P8 c   “这个您放心，咱兄弟是专业的，不会出任何问题！那个……陶总，我得多问两句，这事成之后，是咱哥俩回来找你，还是你把钱打过来呀？”
   “这两种方式都不行，你们不能回长州，也不能再待在云南……这样吧，完事儿以后先去广西，我会派人把钱送过来。”
( J9 ^0 f( F- j( I$ U) y   “行，就这么说定了，事成之后咱们再联络。”
1 c" t) I1 m. H6 o/ y" n$ H9 @     朱立站了起来：“你看着人，我去弄把刀。”
     陈小树伸手拦住了王大壮。
7 X6 L4 u8 M  k8 S" ^1 z& F   “你傻啊，用什么刀！动静儿大，而且到处都是血！”
   “那用什么家伙？”
" l7 v2 k* \( ^+ ^& {* S# W     陈小树略微一思索。
0 M+ E3 P/ Q! K4 {% a* ]1 D$ s   “屋子后面有根粗绳子，就用那个，多省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