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故事-《监察利剑》

陶成业觉得，如果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顾文君和赵长海的办公室，前者当然是“雅”，而后者就只能是“大”。
# G/ W. c  n1 {& x/ j     赵长海的办公室确实太大，大得都有点变态，办公区域外加配套的卧室、卫生间，足有一百多平米。
     最奇怪的是，房间虽大，陈设却少，显得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活像一个被搬空了货物的废弃仓库，这让陶成业才去的时候很是有些不适应。
/ p- O6 J- G! W& _! o7 M  r, A     不过，再不协调的环境，去的次数多了，也就逐渐习惯了。
  n' r; X2 {1 m7 w' \: M     此时此刻，陶成业就一身轻松地坐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熟练地剥着茶几上的花生，再把一颗颗的花生米轻巧地送进嘴里，而坐在一旁的赵长海却是眉头紧锁。
   “老陶，你说这中z央第四巡视小组秉持的是个什么精神？来个副组长外加三、四个人就差不多了吧，结果一来就来了两个组长，这也太看得起长州了吧！你在北京就没点儿消息？”
   “这个还真没有，只能说明中z央重视长州嘛。”
+ G% N4 S) K( a  m9 b2 Z' y   “这种形式的重视？那非得在长州查出几个大案、要案不可了？”
; U, p4 n2 F) Z- Q   “那未见得……”陶成业将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嚼了几下，“……依我看，还是以长州未来的地位来决定巡视的力度。如今是什么形势？中z央特别工作组来长州考察调研都多少回了？这可是未来华宁省的核心组成部分！你说中z央能不盯紧点儿？”
+ j4 V8 Z) N& T/ S8 b   “你说得……也有道理。” 赵长海想了想，点了点头。
- [: J1 ?, N! d+ U  D* Y     陶成业用手指了指茶几上的花生。
   “我说你多少也吃点儿，今儿晚上这花生米可不能我一人儿包了啊。”
     赵长海往前俯下身，从茶几上拿起了几颗花生。
* x$ h9 q4 k* v1 L9 b7 C  B* n   “行，不说这个了，吃东西。”
     赵长海往嘴里扔进几颗花生米。
   “你那边儿进展怎么样了？徐书记面前我是实在不好插话呀，他也从来不轻易会见任何投资开发商。”
/ Z6 [9 Z% n/ V: ~/ \     陶成业点了点头：“这个我清楚，你说你一个公安局局长老在市委书记面前念叨一个投资开发商，这也不合规矩啊。”
& Y. d: L  @5 I   “顾主任那边怎么样？上次我跟她说，你要向她请教书画的事情，她可是一口就答应了。”
0 S" r& Y2 F" p) \   “顾主任是个实在人，也绝对是个重感情、知恩图报的人。”陶成业放下了手中的花生米，“别的不说，在书画技艺上那的确是教了我不少东西，让陶某是茅塞顿开、获益匪浅呐！”
     赵长海笑了起来。
   “怎么样，我就说顾主任这人好说话吧？坚持一段时间，一定能有你想要的局面。听说上次去机场接她儿子，你也一块儿去了？”
   “上回正赶上顾主任的车送去保养，就只能坐我的车去了。”
   “天赐良机啊！这可是增进私人感情的绝好机会！见着那大少爷徐冰洋了？”
$ s. m6 k& `: ^! o2 ?, x   “见着了。”
% ~$ L, x* P9 Q. Q' E     赵长海晃了晃手指。
4 O/ A  r: y9 z! C; ?5 D; f7 _   “我可得提醒你，那徐冰洋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去年暑假回来，在市中心剐了别人的车，还和人打架，我手下那交管大队长和治安大队长可全围着他转悠了，一个暑假都不得清静呐！”
& i6 G* C7 k! ~9 M. I     陶成业把手里的花生壳往茶几上一扔。
   “我也瞧出来了，那小子就是个闯祸的包！这一回是刷光了三十万的信用卡才回来的，不然还见不着人呢！”
9 n# Z1 o* D7 I     赵长海的脸上带着贼笑：“不会是让你给买单了吧？”
   “不然还能怎样？这事儿我要不给他解决了，以后还怎么和他搭话儿呀？除了这三十万，我还搭进去一辆8万的电动车呢！”
& t( e  e3 I9 i4 L     赵长海往沙发上一靠，用手拍了拍陶成业的肩膀。
) P! s6 o5 O. S   “老陶啊，真是难为你了……”
2 \/ J5 d* a  {; x+ A9 ^* E" \     陶成业扭头看着赵长海：“这不要紧，赵局，我相信一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持之以恒，我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的！”
     赵长海端起了茶几上的茶杯。
   “说得好，我最佩服你的就是这点！来，走一个！”
     赵长海喝了一口茶。
7 A7 f; q$ n+ U1 V   “其实，还有一个人，你也可以想想办法，孙赫！”
   “你说……孙秘书？”
   “孙秘书可不是一般的秘书，他是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兼市委书记秘书，是在徐书记面前能说上话的人！不过这小子现在陷入情感纠纷了。”
1 O- J3 v2 `$ Y6 w7 r$ g0 J     陶成业笑了起来：“赵局，看不出你还挺八卦的。”
   “我也是从顾主任那儿听说的。孙秘书花了两年时间才把市监委一个叫段风丽的女人追到手，那沈永捷就是段风丽的前任，本来去了国监委发展，谁知道又让市监委给借调了回来。上次婚礼我可瞧见了，孙秘书见着那沈永捷，心就乱得跟浆糊似的。”
     陶成业一听来了精神：“哟，还有这种三角恋关系。”
   “不过我一直觉着奇怪，纪监委怎么就在这节骨眼儿上把他给借调回来了？还和巡视组同时到达长州……这小子不会是钦差吧？老陶，你用北京的关系给查查，这沈永捷什么来头。”
   “行，没问题。”
" i, m9 q  q& `* J4 p9 x     赵长海又拍了拍陶成业的肩膀：“孙秘书这事儿我可交代给你了啊，你自己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3 i3 D6 r9 U/ g   “行，我来安排。”
     赵长海放下了茶杯：“下一步怎么安排？”
   “太远的不好说，过两天得去一趟临江县，那县长张祥云可催我好几回了。”
     赵长海想了想：“临江县？那可是嘉州的地儿，什么项目还非得要你去？”
   “一块1000亩的地，县里面准备开发一个大型的国际影视城，听着有点儿意思，我也想去看看。”
+ Q2 i3 K6 U1 N   “1000亩的地……投资恐怕得上十亿，你不会是想转移投资重心了吧？”
& _. J3 L/ w2 d% R' ?0 }) V     陶成业脱口而出：“那怎么可能！别说一个临江县，就是省会嘉州来找我，我也不会转移啊！别看那嘉州是省会城市，现如今他能和长州比吗？论投资热度、招商力度，再论GDP数值，他哪样儿能和长州比？”
6 L& _  L0 D* [     陶成业坐直了身体，扳起了手指头。
8 v( r. Q% y- I1 k( J   “扬德省两个省委副书记，省长张恩茂占了一个，另外一个副书记的位置，这要放在其他省份，那铁定是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去占呐。可咱扬德省不一样，这个位置是咱徐书记的！这不但印证了咱徐书记的能力和威望，也展现了长州的地位和未来！”
1 g  w9 e" t, q8 f     赵长海又端起了茶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来，再走一个！”
     两人碰杯，陶成业将茶杯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放。
2 y' P* r* W0 `$ A, \. f   “赵局，您看好了，这未来华宁省的省委书记要不是咱徐书记，我陶成业的名字倒着写！”

上午9:00，长州已是艳阳高照。
: C8 g- t9 R8 b; C  Z+ |$ k     四季酒店门前的广场上，却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数百名上访群众手拿厚薄不一的各种材料，或蹲、或站、或坐，占据了整个广场。
     有群众在广场的两棵树之间拉上了横幅：强烈要求区政府兑现拆迁补偿8000万！
     十个中青年人拿着十张小塑料凳，在酒店门口一字排开静坐，每人高举着手里的一个字：商铺遭强拆，十年未获赔。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抱着一叠厚厚的材料，一边哭一边拼命地向酒店里面冲。
* K  o6 q2 m7 Y0 ^6 l9 p   “让我进去！你们让我进去！”
     两个男性工作人员极力拦阻着她。
   “大姐，您说您这是第几回了？头一回可没说不让您进的，这巡视组的领导您也见了，材料也交了，您还想怎么样？”
1 K9 a4 j4 t! f4 E1 E/ ~( _     中年妇女哭喊着：“我还要见领导！我要和他们说事情！”
   “您每次交的材料都一样，我们都看过了！放心吧，您的事情中z央领导不会忘记的，会给您解决的！”
   “就是啊，大姐，每个人都像您这样大哭大闹着进去，这正常的办公秩序还要不要了？”
   “我不管！我就要见中z央的领导……”
   “大姐，我说您得听劝呐……”
     四个中年男女站在太阳底下，眼望着酒店门口的方向，脸上挂满焦虑。
     小芳用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快步走了过来。
     四个人疾步迎了上去。
" h1 S' ^, |5 v$ j   “情况怎么样？问清楚没有？”
" S3 A2 x" M4 f# @+ U3 R* Y8 T   “问清楚了，凭身份证和材料排队取号，号票实行实名制，一天的会见不超过100号。”
, K# S* a+ g3 S6 o5 f   “那你取着号儿没有啊？”
   “取着了。”小芳摊开手，将手里的号票亮了出来。
7 T6 L6 P3 n  @; N( k4 r9 ~- i& U/ s   “哎哟！才75号啊！完了完了！”
% x. p! }+ ^7 i7 m0 W; g$ `" C! @   “老王，你倒说说看，这怎么就完了！”
   “昨天我就来侦查过了，就是因为人太多，会见排到80号就停止了！剩下的20个名额自动延后到今天！咱这75号啊，我看悬！”
   “既然来了，甭管多少号都得等下去！咱们可是凌晨三点半就从厂里出发的，你们想想那些排在咱们后面的，还不得等更久啊！”
$ y6 y* ~' }) A# l   “大不了我就住进去！我就不信在酒店里面碰不到中z央的领导！”
   “别天真了！这四季酒店自从巡视组进驻以后，那是天天客满呐！早就有人想到你的办法了，人家就钉在酒店里面，随时准备和中z央领导碰面呢！哪还有空房留给你！”
   “我还是赞成老张的说法，既然来了就要坚持到底，咱们可是代表厂里面一千多号人来上访情愿的，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4 j4 g0 t1 j; o# T: ~   “对，坚持到底！只要咱们手里有号儿，就有面见中z央领导的资格，咱们一定能等到这个机会的！”

陈旭光背负着双手，站在酒店会议室的窗前，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在这里，听不到一丝酒店门口的杂音，但陈旭光的心却一直放在酒店门前的那片广场上。
   “今天还有这么多人吗？”
     巡视小组成员陈元芳走了过来：“应该说，比昨天还要多一些。”
3 h8 ^; c: @6 V: A" x# w" {( S7 d' d$ i   “哦？”陈旭光转过了头。
   “虽然我们已经贴出了告示，希望来访群众能更多地反映和领导干部有关的权钱交易、以权谋私、贪污贿赂、腐化堕落等违纪违法的问题线索，其他个人诉求可以到省市信访局进行反映，可老百姓都不愿意错过可以和中z央领导见面的这个机会。
7 d, n. {# b0 Z5 u% ^5 ?% m; \   “主要是一些什么样的诉求？“
   “常见的土地房屋的强拆及补偿问题，对司法仲裁的不满，医疗纠纷，还有国企改制的历史遗留问题等等。”
     王志昌接过了话：“虽说主要是一些个人诉求，但我们必须要注意到，这些问题的背后，牵扯出来的往往还是贪腐的问题。“
     陈旭光缓缓走回了办公桌。
   “王组长说得很有道理啊，小问题也是能牵扯出大腐败的。”陈旭光环视了一下众人，“同志们，今天我们召开进驻长州以来的第一次巡视问题汇总会议，大家都谈一谈，从昨天汇集上来的一些典型事例和问题吧。”
! @8 Q" G, V, J- q! i     王志昌开了头。
$ a* q3 j) p. B, y% T   “那就从我开始吧，我这儿就有一个现成的典型事例，有六拨上访群众向我反映，他们在兴平区购买的“江海湾”和“汇景台”两个楼盘小区，孩子到了上学年龄，竟然无法在小区附近的学校报到注册。“
/ k, O2 q/ N- `- L5 b     王志昌扬起手中的材料晃了晃。
   “这些孩子的父母也真是用了心，他们跑到区教育局、区财政局和附近的学校都做了询问和调查，得到的答复是，开发商没有交纳相应的的教育设施配套费，区教育局就没有对这两个小区划定学区，更不能优先安排业主子女就近入学，要等到周边学校按政策招生完毕以后，区教育局再根据学校的招生情况，按相对就近的原则调剂安排，甚至有可能将这些孩子调剂到离家5-10公里的其他学校。”
  q4 H* x  K2 ?. ~' R. i  H     巡视小组成员杨峻山说道：“这个问题其实很普遍，楼盘小区、教育设施配套费还有孩子的入学问题，经常成为业主和开发商扯皮打官司的导火索，网络上可是一搜一大把。”
     陈元芳说道：“是啊，很多开发商只管楼盘的建设和销售资金的回笼，哪里会认真考虑后面业主子女的入学问题。而大量的楼盘又铺天盖地地宣传什么学位房和学区房的诱人概念，再加上业主几乎不具备查询开发商是否已交纳教育设施配套费的权利，这就非常容易导致此类问题的出现。”
     陈旭光问道：“你们查询过国家相关的法律政策吗？”
0 O# r4 z, B4 n0 g% w1 n0 j/ `     杨峻山说道：“昨天晚上我们对相关的法律法规做了查询和汇总，按照国家相关规定，居住区户数在1500户及以上的，应规划建设幼儿园；在4000户及以上的，应规划建设小学，但实际上很多开发商并没有照此办理。
- g" ]# X; {3 S     陈组长，这是相关的文件材料。”
     杨峻山将材料递给了陈旭光。
. m' O& g& Y7 T9 M     陈元芳接着说道：“相关的案例我们也进行了收集和整理，开发商不按国家法规要求来实施开发建设，原因和理由也很耐人寻味，这其中还牵涉到用地和拿地的性质，因为学校的建设用地应该是划拨地，而商品房则是出让地。还有就是，开发商与土地管理部门又是怎样的一种交易方式。”
5 T1 L) h/ x) _5 t% f     陈旭光皱起了眉头：“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牵涉到人民群众日常生活的一件大事，既然交到了我们的手里，我们就要负责到底，绝不能让它再成为网络上的一个负面案例。”
) U! x+ s6 O! W$ h/ ]     陈旭光放下手中的材料，环视了一下众人。
2 v# o; x0 _1 \; D4 b# u, k9 B   “同志们，今天几号了？今天可是21号了，再过几天就是孩子们背着书包上学的日子，难道要让孩子们眼巴巴地坐在家里面，错过一整年的学年吗？”
     陈旭光用指尖敲了敲桌面。
. l, ^: A+ ]9 p6 S& R   “立即将相关材料转交兴平区区政府和长州市纪委、监委，告诉他们，必须尽快进行调查与核实，并拿出处理意见，给人民群众一个明确的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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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偶遇开发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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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徐建辉竟也和陈旭光一样，背负着双手站在客厅的窗户前，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顾文君走过来，顺着徐建辉目光的方向瞅了瞅。
   “建辉，你看什么呢？”
* q, R. {6 j0 ^; ]2 Y   “听说这两天，去四季酒店找巡视组的老百姓是相当的多啊……” 徐建辉轻声回应道。
7 w* l( T4 e' M! O) E- ?   “嗨！现如今巡视组进驻到哪儿，成群结队的老百姓就追到哪儿，放在哪个省市都一样！老百姓各有各的想法和诉求，你就别去多想了。”
     徐建辉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在想这个。这次，第四巡视小组的正副组长同时驾临长州，表现出对长州非同一般的重视啊。”
) E: ?! M' _2 n: L     顾文君却是一脸的不在乎：“依我看呐，也算正常。”
; A: u  @: M3 t& r* v3 p; a2 b: {     徐建辉转过头，惊异地看着顾文君：“哦？怎么讲？”
   “看形势呗。中z央要以长州为核心成立新的华宁省，长州就是省会城市，这如今已经不是秘密了。既然长州被中z央委以重任，中z央当然不会让一群贪官去建设未来的华宁省了，总得提前清理一下吧。”
     徐建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长州就有一群贪官？”
: _/ l- k" _# i6 g0 M   “我就是打个比方，有没有贪官我可不知道。”
     徐建辉用手指了指顾文君：“你这比方打得……”
     顾文君将一杯茶递了过来：“都快凉了。”
     徐建辉接过茶，喝了一口。
   “不过话说回来，你要说长州没有一个贪官，这话谁信呐。只是这巡视组的正副大员亲自在长州督战，不揪出那么几个人，是肯定不会罢休的。诶，你以前跟我提过的那个人，叫陶……陶什么的……”
   “陶成业。”
: ~, Z* O  c6 V- A& d5 W' r/ y   “对，这个陶成业，你最近要和他少来往，巡视组钉在这儿，不要让人家抓你的小辫子。况且，你也知道，我是轻易不和投资开发商见面的。”
1 D- H9 t5 S3 [     顾文君端着一杯奶，用勺子在杯子里搅拌了几下。
   “行了，我和陶总是普通关系，人家也从来没求我办过什么事儿，更别说找你了，我们只是交流、探讨一些艺术上的问题。”
   “他不是地产开发商吗？我就不信他没有什么企图和计划。你要提醒他，不要越雷池半步，至少在目前这个特殊时期。”
7 J. F7 G4 C& _8 S/ Z     顾文君喝了几口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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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冰洋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
- p; _* J3 ]7 c     客厅传来关门的声音，徐冰洋坐起身，等了几秒，又跑到窗边向外看了看，才拨打了韩东磊的电话。
   “喂，东磊，在上海过得怎么样啊？”
9 v" d% Z! P$ `* o: L+ ?   “还能怎么样，我爸要我学习管理公司，天天都得去办公室坐班，烦都烦死了！”
9 L, g4 q' r( w- M: v; W3 T0 O6 C# v   “看来你也闷得慌啊，我还以为你开发了什么新节目呢。”
   “嘿，再怎么说我也比你好点儿吧，你这次从欧洲回来，可是刷爆了信用卡，连请你女朋友吃饭的钱都没啦，我至少还有点儿上班工资吧。”
8 N. k+ e2 f& _   “我告诉你啊，那张信用卡我已经全额还款，现在我资金可宽裕着呢，明儿我就把子欣接过来，想怎么happy就怎么happy！”
   “厉害啊！三十万的负债都能全额还款，不是你自己的钱吧？”
     徐冰洋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你管谁的钱呢，只要能解决问题就行！我徐冰洋什么人呐？那是自带福相，无往不利啊！我现在正式宣布，我徐冰洋已经满血复活了！”
   “那一定是遇贵人了，算你小子有福！怎么着也得庆祝一下吧？”
   “那是必须的，我都筹划好几天了。子欣明天就过来，你也飞过来吧，把乐琪也叫上，省得你孤单寂寞。”
+ v! ~8 J/ v% k* @* I7 [   “好勒！我爸昨天去香港考察一个项目，要一个星期才回来，就这几天我还有自由，明天我一定带着乐琪过来！诶，你那边有车吗？”
   “这还不简单，租一个呗！说，宝马、奔驰还是奥迪？”
   “就奥迪Q7吧，咱四个人，加上吃的喝的，够用了。”
   “行，明天我开着奥迪Q7去机场接你和乐琪，不见不散啊。”
3 A7 M& a- G/ \% }! A7 C) n' ~6 h: \

“……百盛宾馆那边还得隔三差五去看看，万一市里面那资金拨下来了，袁方舟跟我们打埋伏呢。” 陶成业向助理林春华安排着下一步的工作。
5 C/ K7 q# L$ _" y# V   “行，陶总，我知道了。”
% M0 n: g6 S6 s) v     手机响了起来，陶成业接听了电话，林春华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
& q& v0 {! c3 z% D2 @. t     陶成业还是那种老习惯，手机听筒的音量调得贼大，两米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林春华提醒过几次之后也懒得提醒了。
   “刘书记，好久不见呐。你说你这一调任，咱们可像是永别了，连见面的机会可都没了。”
0 u! ?* |7 X- E9 x* V6 f, B     手机听筒里清晰地传来卫北区区委书记刘松林的声音。
   “陶总啊，你何出此言呢？这长河新区可有一半还在我这卫北区管辖范围以内呢，我可是随时欢迎你来投资啊。”
  y% ~; `: ^* a# K   “就冲你这句话，我一定来长河新区投资！你百忙之中给我打电话，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有什么指示啊？”
# c9 {; L! n5 V* V8 V6 U   “方利山那“汇景台”和你的“江海湾”不是都没交教育设施配套费吗？业主子女上学都被排到后面去了，能不能报上名都还难说啊。两个小区都有业主向巡视小组反映了情况，巡视组已经把材料转交到了兴平区，很可能还转到了市纪监委！我坐在办公室里面都听到风声了！”
     陶成业很是有些不悦：“刘书记，咱这“江海湾”和方利山那“汇景台”可不一样啊，咱这笔教育设施配套费可是被免掉的，当年你御笔亲批的呀，你不会忘了吧？”
- a6 K. T: x2 k4 W4 J* T6 d   “我怎么会忘？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呀！巡视组和纪监委随时都会到区里面调查核实情况，你说这要问起来，我为什么给你免掉这笔费用，我该怎么回答？”
   “刘书记，这兴平区的区长赵德平，那可是你调任之前特意提拔起来的，没有你他哪儿来这区长的位置？他就不能替你打打圆场？”
  a/ j  a7 l  |3 K$ ^   “我要还是兴平区的区委书记，他肯定听我的！但如今我不在任上，你说他赵德平会帮我圆这个场？他只要口风一漏，巡视组和纪监委的人立马就会来我这儿！”
   “那你说怎么办？”
   “你用最快的速度，马上去把这笔费用补上，我再给赵德平打个招呼，就说是当年开发资金紧张，所以特许你们缓交这笔教育设施配套费，这样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陶成业急了起来：“刘书记，你这就不地道了！那可是好几百万呐！当年咱们可是说好的，有些事儿是有条件的，你不能说变就变呐！”
, J3 O4 w! s  {1 b' J/ f' G   “老陶啊，做事儿得看形势，你向来都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这几百万的蝇头小利你什么时候看上眼过？再说了，这长河新区遍地都是黄金和机会，你不是一直都想来长河新区投资嘛，咱以后还有的是合作的机会，那几百万随时都能找补回来！”
! G/ S  _  b+ H1 N1 r     陶成业很是无奈：“行行行，你今天可是送了我一顶高帽了，就冲你刚才那句话，我改天就找你要地去！”
- q; \- O6 Y3 p/ G2 G+ s   “我随时欢迎你来，但前提是得过了今天这道坎儿，咱们才能谈明天和未来，对吧？我得提醒你，一定要赶在巡视组和纪监委调查核实情况之前把事情解决了，咱们说话才有底气，你明白吗？”
   “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安排人去办。”陶成业挂掉电话，把手机往桌上一放，“什么人呐！还区委书记，都他妈过河拆桥的小人！”
     林春华笑了笑：“陶总，您以后能不能把手机听筒的音量关小一点儿，我这儿可听得一清二楚的，这要让外人听见可就麻烦了。”
: v' y  t! C. D7 U$ e' ]" a  L     陶成业叹了一口气：“你听见了也好，我也省得跟你重复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 O  |; f0 Y5 @   “我认为刘书记的话也有一定道理，现如今巡视组进驻长州，那是大兵压境呐，真要找上门儿来，那是谁都抵挡不住的。为今之计，只有先吃个哑巴亏，把款付了，再借这个由头去找刘松林拿几块地，加上之前在顾主任那儿攒下的交情，咱们就此向长河新区进军！”
% v& d% \" G9 ]4 F( e# C1 h4 h     陶成业又叹了一口气：“目前也只有这么办了，我马上让财务部安排资金。”陶成业说着拿起了桌上电话机的听筒。
2 R1 R6 ^% I! A3 {. z- T     林春华伸手制止了陶成业：“这不妥！可能来不及了！”
. ]1 z, g% }% f! z! i) l     陶成业有些疑惑：“有什么不妥？”
0 K* W; j8 J$ L" U6 G) I$ b   “要准备几百万的现金，财务部得忙活一天。您想想，万一这巡视组和纪监委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岂不是落后一步？”
   “那……你的意思是？”
   “可以让赵德平给一个兴平区财政局的账号，咱们以电汇的方式交纳这笔费用。只要能赶在巡视组和纪监委调查核实之前解决这个事情，不管是兴平区还是我们公司，都能掌握解释和说明的主动权。”
( B6 C$ C# R0 v* g8 p5 R     陶成业一拍手：“有道理！就这么办！解决了这事儿，我才能安心地去临江县。春华，明天你就不用陪我去了，坐镇大本营，随时了解和掌握相关信息，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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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C* _  \0 [: C

汽车行驶在去往兴平区区政府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段风丽始终没有正眼看过沈永捷一眼。
   “走之前研究材料了吗？”段风丽淡淡地来了一句。
! p' b5 _0 Y* y2 H8 ?# X   “研究了，印象深刻啊。”沈永捷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说说看，怎么个深刻法？”
: O: x  X- N: E# Q! e1 j1 O& g     沈永捷扭头看了看段风丽。
) b+ ^8 E) b1 N   “考我呢？金川集团开发的“汇景台”，和帝豪集团开发的“江海湾”，两个楼盘同年同月开工建设，因为开发体量相当，又在同年同月竣工，连设计定位都同为江景房，堪称长州地产界的双子星座。
+ I6 b1 j) [3 }- b* F4 G2 r& [     所不同的是，“江海湾”的售价要比“汇景台”低出30%，据说当年一开盘，只用了3天时间，1800套房屋就被抢购一空，创造了长州地产界的销售奇迹，一个传奇由此而诞生。”
1 B( C6 z/ \- @. H: \7 C   “还行，去北京这两年，业务素质能力还没落下。”段风丽还是那种淡淡的口吻。
- H. M  x/ e- A! Q% k& w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段风丽没搭话，将头扭向车窗另一边，看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路景，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和沈永捷爱恋时的那一幕幕景象。

一名女性工作人员将沈永捷和段风丽带到了一间办公室。
   “孟局长，市监委有两位同志找您。”
4 z7 w7 ?# Y4 c$ s! _1 v+ g9 S/ c# j     孟祥明迅速站起身，快步走到沈永捷和段风丽的身前，连连握住两人的手。
/ L- M* W* P& U: S5 f" R   “哎哟，市监委的同志啊！欢迎欢迎！来，请坐请坐！”
     三人坐定。
     孟祥明笑着问道：“两位同志，请问此行所为何事呀？”
; O; r- W0 t. [2 L$ a$ y6 S     沈永捷说道：“孟局长，相信你们区政府和我们都接到了相同的情况反映，既然来了，那咱们就开门见山了。请问金川实业集团和帝豪投资集团是否存在没有交纳教育设施配套费，从而导致“汇景台”和“江海湾”两个小区业主的子女无法入学的情况？”
8 |7 w. `* t7 k4 q1 k, S5 z+ I; h     孟祥明笑了笑：“哦，是这事儿啊，市监委的同志办事效率就是高啊，一接到情况反映立马就赶过来了，值得我们学习！”
3 Y0 x* h' |/ ?- e: C7 B     段风丽端起了茶几上的那杯茶：“孟局长客气了，为人民服务，效率不高怎么行？”
- K7 m2 y- ?- D4 W     孟祥明笑着回应：“那是必须的嘛！是这样的，前天我们的确也接到了从巡视组转过来的相关材料，应该说，之前的确存在你们刚才所说的情况，不过，现在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了。”
   “哦？”沈永捷和段风丽对视了一眼，“已经解决了？这效率比我们还高啊，值得赞赏！请孟局长给我们说说具体情况吧。”
   “是这样啊，区政府一接到巡视组转过来的材料，那是高度重视啊，马上就召集相关部门进行研究部署，并对金川集团和帝豪集团进行催款。这两家企业的负责人呢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积极响应区政府的相关指示，八方筹措资金，目前已经有一家企业补交了全部的款项。”
, ^# c) n' f. F% G  K  n7 O     段风丽追问道：“那分别是哪一家完成了？哪一家没完成呢？”
* K' G+ u3 \4 Y* y2 ^# z4 C   “其中帝豪集团已经补交了全部的教育设施配套费，金川集团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也能完成这项工作。”
     段风丽笑了笑：“早知道这么容易解决，那早干嘛去了？非得等到人民群众向巡视组举报了才有所行动吗？区财政局和教育局作为征收和管理这项费用的两个部门，这两年就没有采取过一点儿行动？”
     孟祥明显得有些尴尬。
   “其实这事儿吧，放在开发建设的当年也是有原因的。两位也知道，涉及地产开发的很多环节，那都是要大把大把花钱的，开发商的流动资金也是相当的紧张。当时吧，为了对来到兴平区投资的开发商表示一点鼓励和支持，当年还在任上的刘松林刘区长，就对这两家企业作了一个可以缓交教育设施配套费的指示。”
     沈永捷问道：“这件事区里面有相关文件说明吗？”
   “好像没有……刘区长当时只是作了一个口头指示……”
. r4 L' G3 n+ g     沈永捷皱了皱眉：“这一个楼盘的教育设施配套费就有几百万，这么大的事情，区里面竟然没有书面的文件说明，仅仅是一个口头指示？”
     孟祥明尴尬地笑了笑：“这……领导的办事风格，我们这些下属部门也只能遵照执行，哪敢去质疑啊……”
   “那后来呢？”
" G0 Y* Y3 z9 y- R' n- q  [   “后来刘区长调到卫北区担任区委书记，离任的时候和现任的赵区长在工作交接上可能有点疏忽，忘了做相应的说明，就把这事儿给落下了！我们这些下属部门没有接到上级的进一步指示，所以，也没对这两家企业采取什么催款行动……”
) N  R2 g- r/ L/ x# Q2 p$ U0 [     段风丽冷笑了一声：“嚯，这区里面大领导的工作交接，也真是够完善的啊！”
+ q$ C* z' V) {* n& P+ R     沈永捷问道：“领导把这事儿给忘了，那两家开发商也跟着忘了？”
9 i* s, q' {' M/ r! m     孟祥明笑了笑：“这事儿对开发商来说，那当然是好事儿了！这流动资金在手里边儿多留一天也是有利的，他们是肯定不会主动交款的。”
     沈永捷想了想：“你刚才说帝豪集团已经补交了全部的款项，具体是什么时候？”
  R. y* a  s! V   “就在昨天，一分不少地交完了。”
; T3 ^$ t6 W& y( q; F     沈永捷笑了笑：“这么巧？刚好赶在我们来之前办完全部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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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走廊响起了方利山的声音。
- Z; T5 Y3 \  `% x' f- i   “孟局！孟局在吗……”方利山一边跨进门一边嚷嚷着，“……昨天一接到你电话，我是马不停蹄抱着钱……”
" l' X+ y' k  @1 O     方利山猛然看见沙发上坐着的沈永捷和段风丽，愣了一下。
   “哟，这是有客人呐。”
# H# z3 |+ ^' v% L4 \4 H. c. r& z     孟祥明又笑了起来：“你看刚才我说什么来着？这开发商还是很响应区里面的指示的，这不又交款来了吗？来来来，介绍一下。”
2 O) ~: K) d9 |& u4 X7 X2 L5 {     三个人站了起来。
$ R; f7 L2 ~# Z8 r% X. U0 o& {   “这位是金川实业集团的董事长方利山方总，这两位是市监委过来的同志，特意来检查指导相关工作的。哟，您看，说了这会儿的话，还没请教两位贵姓呢。”
- |4 C' k  @/ \* X  X( l     沈永捷笑了笑，伸出手和方利山握了握手。
" z$ X7 m6 c; F, j% j   “市监察委员会沈永捷。”
7 S8 ?9 U) x8 `; |0 D     段风丽也和方利山握了握手：“段风丽。”
     方利山笑着回应：“幸会幸会！这跑腿儿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办就行了，何必劳烦二位亲自跑一趟呢。”
     段风丽笑了笑：“为人民服务的事儿何谈辛苦呢，目前，可还有几十个业主的子女等着入学呢。”
( ?, v( O" E/ ?; ]- O  n4 f     方利山有些尴尬：“哎哟，瞧您说的，我们这不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解决这遗留问题了嘛！只要今天这手续一办，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3 y1 W  V& M5 }; W0 Q5 g4 `$ H     孟祥明笑着打了圆场：“都坐下说话吧，何必都站着呢。”
+ Q9 T2 M& N: c4 N" c4 _" ^     几个人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 y3 @1 j. M# w     孟祥明微笑着说道：“沈同志、段同志，你们看今天这情况啊，第二笔款项也已经到位了，那教育设施配套费的问题也算是圆满解决了吧？如果没有别的指示，区里面也可以向巡视组复命了。”
     沈永捷点了点头。
   “这两笔款项一入账，你们财政局的工作也算是结束了，接下来，孩子们择校入学的事情就该由区教育局来开展了。我只提一点要求，希望财政局和教育局做好相关工作的衔接，保持信息畅通和及时沟通，千万别像某些领导一样，交接的时候把大事儿都给忘了。”
- e& o3 a( A' r1 O' V7 |6 d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就是忘了吃饭睡觉，那也不能忘了这等大事儿呀！”
     一名工作人员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孟局，十点半的会议时间已经到了，就等你一个人。”
6 ~: s, M# R' w, ~     孟祥明笑着看了看沈永捷和段风丽。
0 l" J4 G/ h3 A  n0 _& \) U% u   “沈同志、段同志，你们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去开个会？要不……你们和方总再聊会儿？”
* E! n3 U) g9 ^* E2 y: y. e     沈永捷想了想：“行啊，孟局，你去忙你的吧，我们也正打算和方总再聊一会儿呢。”
     孟祥明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笔和笔记本，朝沈永捷等人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笑嘻嘻地走出了办公室。

第七章 《张县长的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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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永捷看了看对面的方利山，大方脸、大背头，中指上的大金戒指外加脖子上的粗金链，典型的商人形象。
; W* Q8 l; K. j$ o   “方总，论企业实力，你们金川集团和帝豪集团那也是在伯仲之间，可他怎么总是比你快一步呢。这次的交款就不提了，我可是听说，去年你们两家楼盘同时开盘销售，他那“江海湾”可是比你的“汇景台”提前半年完成了销售目标啊。”
     方利山端起茶几上的一杯茶，浅浅地喝了一口。
* q4 r6 C  |! d. v7 z  f" h   “说起来惭愧啊，你说帝豪集团那陶成业，有胆识、有魄力，这我方某人佩服。”
3 ^  y. g) Z0 S' Z# Y& ]4 `/ x: m+ T     方利山将茶杯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
+ }) [5 I  \+ ]0 h' B1 a# b   “可话说回来，这市场竞争除了比拼实力、策略和智慧以外，总得讲点儿公平竞争吧。别的不说，就说那块地，我们拿的什么价儿？人家又拿的什么价儿？仅此一项，咱就和人家没法儿比呀。”
3 B/ i* q+ i- a4 t' H/ F$ z! l' N$ l     段风丽笑了笑：“听方总这么一说，好像你们和帝豪集团压根儿就没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似的？”
     沈永捷有些奇怪：“你们两家楼盘的中间可就只隔着一条大马路，这么近的距离，就有这么大的地价差异？”
  _. p3 }' ~" O. M& b# S     方利山摆了摆手：“我说二位，我首先得申明一点啊，今儿个咱只是闲聊，绝对没有向你们进行举报、控诉的意思，有些话咱哪儿说哪儿丢啊。”
7 _' w1 ?" @; M! q     方利山清了清嗓子：“既然是同行，那有些秘密是藏不住的。比方说成本和利润的关系，那是可以推算出来的，不然他“江海湾”能有这个胆儿，以低于市场价30%的价格进行销售？这话可不是我一人在说啊，整个长州地产界那都是心存怀疑的。”
     段风丽说道：“我说方总，你如果没有真凭实据，私底下念叨念叨也就算了，这牢骚话要是传得远了，人家可是会告你诽谤的。”
' s+ f3 o6 T; ~1 q( B( X   “所以我才说有些话咱哪儿说哪儿丢啊，不过，还是得感谢段同志的善意提醒。”方利山笑了笑，“我说二位，这相见即是缘分，要不，上我公司参观参观，咱泡杯好茶，再好好聊聊？”
   “这就不用了，方总，你还是尽快完成款项入账的手续，这才是你今天的主要工作吧。”
5 [5 C. E* E: B: {, ~; J7 @! Y     方利山一拍额头：“对对对！先办正事儿！大志，找会计先把帐给入了。”
1 S5 B, W( r- |5 n7 j# V     助理王大志站了起来：“好的，方总。”
+ `! F  t7 B6 T; }7 t% N& B     沈永捷和段风丽也站起了身。
/ W6 x7 I* D% a, R- e, P. b- I   “方总，你忙你的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
     方利山站起身和沈永捷、段风丽握了握手。
   “行行行！那就不耽误二位了，咱们有机会见面再聊啊。”
     沈永捷和段风丽离开了。
     方利山坐回沙发，翘起了二郎腿。王大志则把身体靠近方利山，竖起了大拇指。
7 ~( }3 y! f/ Q9 {- c% g   “方总，您这招儿高明啊！不动声色就把这火烧到了帝豪集团的门口！”
2 `6 q1 f# H# V& B: V! A     方利山得意地晃着腿。
   “那前任区长刘松林以什么价儿把地卖给了陶成业，他以为他能瞒住我？咱在这区里面也是有线人的！那监察委员会是做什么的？听到这种消息还能做得住？”
     王大志笑得合不拢嘴：“就是！只要纪监委的人一找上门儿，那帝豪集团就别想过安稳日子！”
   “不过，这消息的来源咱就是打死也不能透露，我呢，也不想正面得罪他陶成业，同行嘛，表面上至少要过得去。就让那纪监委去审、去查，去找他玩儿好了！”
5 L# G6 w8 q6 [6 W1 o   “还是方总厉害！他帝豪集团想跟我们斗，门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