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故事-《监察利剑》

走到区政府大楼前的广场上，段风丽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8 h% B- i4 [, ^& m; w* I   “你认为方利山刚才那番话可信吗？”
   “至少有70%的可信度。”
; m: _- n  s# `   “哦？何以见得？”
8 y; w: w0 k: T1 u) w% R  s     沈永捷停下了脚步。
   “像低价拿地这种隐秘的事情，如果没有可靠的信息来源，方利山是不会当着我们的面说出来的。而且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对陶成业和前任区长刘松林那是相当的不满，急欲除之而后快啊。”
3 a0 ]6 J/ B7 Y; s0 u, [- ~# Y     段风丽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种赤裸裸的暗示，方利山急于想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陶成业的身上。如果我们查办了陶成业和刘松林，一来可以打击报复刘松林当年对他的不公平和不地道，二来也可以除掉陶成业这个有力的竞争对手，真是一举两得啊。”
     沈永捷笑了笑：“不过他这么做也是会引火烧身的。我们一旦查到陶成业和刘松林的头上，他就不怕这两个人把他那些不合法的勾当也抖露出来？但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给我们提供了一条线索和一个方向，毕竟我们就是干这个的。”
" c5 g# O' f, \* Z' [3 `, |     沈永捷一边说一边掏出了车钥匙。
     段风丽有些纳闷儿：“你去哪儿？”
   “回去呀。”
" |; W- f2 e+ [4 {: K     段风丽却没有一点想要回去的意思。
   “你刚刚才说我们有了一条线索和一个方向，不趁此机会搜集一点材料就回去？”
   “不急在今天，回头让杨宇和李晶来办，现在我得回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从百盛宾馆带回来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段风丽脸一绷：“我说沈永捷同志，你还以为你是领导呢，动不动就分配任务，那是三年前的事儿！”
     沈永捷笑了笑：“这不是分配任务，是工作分工。”
& j; M# C, X) \* e2 Z4 a! }3 E5 T   “什么工作分工，我看就是领导惯性思维！”段风丽白了沈永捷一眼，绕过车头向副驾驶的位置走去。

说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孙赫就将自己的下班习惯，调整成了不看时钟、只看天色的模式。
, e$ [& z' m  x5 g& _$ `     此刻天色已暗，终于可以下班了，值班门卫却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孙秘书，大门口有一个自称是临江县县长的人，说有事情想见徐书记。”
   “临江县县长？不是长州的管辖范围啊……”孙赫抬手看了看表，“……这都几点了，还来见徐书记？”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他非说有要紧的事儿，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
   “市委接待办知道这个事情吗？”
5 ]( a/ K" d" B" t- `& Q3 j& j$ X   “问过了，他们也说不清楚这事儿。”
! g+ z' ]. S! x     孙赫想了想：“这样啊，你告诉他，这个时间来见徐书记，确实不合适。你让他明天一早再来，我再看看徐书记的日程安排。”

孙赫走出市委办公区的门口没几步，张祥云从一旁闪了出来。
/ Z( D, E6 j. O- H" I" J$ G3 q   “请问……是孙秘书吧？”
     孙赫一脸的疑惑：“你是……”
   “临江县县长张祥云，刚刚在电话里面提过的。”
1 v. u# }# H  b* h     孙赫勉强笑了笑：“哦，张县长啊，你想见徐书记是吧，这个时间确实不合适啊。徐书记就是再敬业，那也不是机器，也得回家吃饭、休息吧。”
     张祥云不住地点头：“那是那是！徐书记的敬业和勤勉可是出了名儿的，您不也一样吗，加班都加到这个点儿了。”
     孙赫清了清嗓子：“要不……你还是明天一早再来吧，我再看看徐书记明天的工作安排……”
   “不急不急！没见着徐书记，能见到孙秘书，那也是一样的。”
6 R* S. r+ o# p1 `$ x1 s     孙赫笑了起来：“你这么说可是抬举我了，我怎么能和徐书记相提并论呢。”
   “孙秘书，您看要不这样，我估计您跟我一样都还没吃饭吧，咱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顿便饭，再聊一聊怎么样？”
     孙赫有些犹豫：“这……就没必要了吧。”
, [3 L) r- E5 Z1 @   “孙秘书，我是这样考虑的，有些事情我说您听，您要觉得有价值，可以在明天代为转达，我再和徐书记见面也不迟。如果您觉得没必要，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这总在您的工作范围以内吧！”
     孙赫迟疑着没说话，张祥云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再说了，就一顿便饭，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谈的也是工作上的事儿，怎么也不至于违反纪律吧？”
* r0 ]/ K, t; w) w     孙赫想了想：“既然张县长这么急于谈工作上的事儿，那我就再加个班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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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餐馆，餐桌、餐椅、电风扇包括碗筷和菜单，都显得那么陈旧，点的还都是些家常菜。
/ [) \2 ]+ A7 H0 j* q" h     张祥云多少有些不情愿，但孙赫却放心多了。
* N' X5 S* }# d2 f     两人就在一张餐桌的两旁相对而坐，一边吃饭一边谈着话。
   “孙秘书，去过临江县吗？”
   “去过啊，20年前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去过了，那儿有个兴龙古镇，很有历史文化底蕴。离古镇20公里还有一座兴龙山，特别凉快……” 孙赫夹了一夹菜放进口里，     “……就是交通太糟糕，连水泥路都算不上，路上全是小石头，颠簸得厉害，人都快散架了。”
     张祥云停下筷子，苦笑了一下。
$ R, W$ l* Y% w( G# [    “说得太到位了……孙秘书，如果我告诉你，20年过去了，山还是那座山，路还是那条路，你信不信？”

“不会吧，20年的时间，县委和县政府都换几届了，就没人管管？兴龙山好歹也是国家4A级风景区。”

张祥云还是一副苦瓜脸：“4A级又怎么样？没人投资和维护，都快降成3A级了。”
     孙赫看了一眼张祥云：“就算以前没人管，你现在是县长，可以向上级打报告，要求市里面拨款进行翻修和维护嘛。”
     张祥云两手一摊：“我反映了，报告也打了，那报告上的每个字都是我亲自敲上去的，可结果如何呢？每次开会都说要重视、要照顾，可这些年就没见一分钱拨下来！”
   “怎么会这样？兴龙山好歹也是嘉州旅游业的一张名片嘛。”
     张祥云很是忿忿不平。
- K9 b- g! d$ m* a9 v   “孙秘书，不怕你笑话，临江县从几十年前开始就是一个贫困县，论GDP我们排在全市区县的倒数第三。不是我们不努力、不求发展，可这老底子差的地方，你总得适当地帮扶一下，才能加快脱贫速度吧！可市里面好像当我们不存在，钱都投到另外地方去了！老百姓私底下都在议论，临江县就不是嘉州这妈亲生的！”
  J( u' |# p/ e$ |( g7 g4 `8 ]   “市里面不拨款，你们还可以对外招商引资，吸引外资来改善嘛。”
     张祥云还是愁眉不展。
- y! ]- ?1 p* X6 ~2 d; x, u' b6 |7 _7 Z   “吸引外资这个路子我们也想过了，今年县里面决定拿出一千亩地，开发建设一个大型的国际影视城，够吸引人吧？可人家投资商一听说是建在临江县，脸色立马就变了！我都觉得丢人！”
7 f& @+ n. I5 I2 Q0 `     孙赫嘴里嚼着菜：“投资商怎么说？”
% i$ v+ c9 f# h5 K* `   “他们认为，国际影视城这么大的项目，县里面不一定hold得住，还是得看市里面的意见，得市里面来撑腰，可市里面对咱这项目是不闻不问，你说气不气人！”
     孙赫冷笑了一声：“这事儿要发生在长州，相关负责人早撤职滚蛋了！”
     张祥云长长呼出一口气。
# J: {5 l4 W9 H, {$ J* F! P   “还是长州好啊！每个区县都通高速公路……老话都这么说，要想富，先修路，别说高速路了，我们是连一条水泥路都难呐！如今你们长州就是天堂，每年这GDP都是噌噌地往上涨，老百姓兜里有钱，当官儿的脸上有光，这才叫国泰民安嘛！”
2 }) [/ U* I4 S1 j. G  L     孙赫笑了起来：“张县长，说句玩笑话，你别介意啊。谁让你们临江县不在长州的管辖范围以内呢！这就是命啊！”
0 b0 M. v2 S5 l2 p; R6 E   “孙秘书，您可说到点子上了，不过，这命运是要靠自己来改变的。”张祥云把头凑近孙赫，“不瞒您说，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想面见徐书记，希望咱们临江县能划入未来的华宁省。”
     孙赫收回了夹菜的筷子，一脸惊讶地看着张祥云。
   “张县长，你这设想……可真够大胆的！不过，这也得中央说了算吧……”
     张祥云笑了起来。
  w2 G( j" X0 M; c  J3 X   “孙秘书，明年长州就是华宁省的省会城市，现如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论资历、论能力、论威望，徐书记都是省委书记的不二人选，谁能和他争啊！而且，未来华宁省的组建和规划，新省委书记是有发言权和建议权的！只要徐书记一表态，咱临江县就是华宁省的一部分了！”
4 ]" Z8 K, q8 v8 b+ _! g" r     孙赫笑了笑：“张县长的信息够灵通的啊。”
, |. h% R# z: m6 u" E     张祥云脸上的表情又神秘了起来。
   “孙秘书，您在官场这么些年，肯定也知道，这省委常委会上午开会的内容，下午就能传到地市县领导的耳朵里面。有些事情，就算你能保守秘密，不见得别人也能守得住。”
   “张县长，我想问，这……是你个人的想法，还是……”
, _# u: d- c0 g- A( M     张祥云笑了笑：“县委的王书记，来之前我们已经充分地沟通过了，您放心，我们想法一致，目标也绝对一致！”
     孙赫放下了筷子。
1 W5 Z2 ^+ V' @+ ]   “张县长，我再多问一句，你拿什么去说服徐书记呢？”
$ `& N; @7 z( q* ?5 x8 W   “这不难呐！临江县再穷，那也是有底牌的。”张祥云也放下了筷子，“长州的综合实力够雄厚吧，可就是没有一个强大的旅游资源！如果临江县能划入华宁省，那华宁省就能拥有以兴龙山为主体的旅游资源，和以国际影视城为主体的文化资源，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反过来说，临江县能置于徐书记的领导之下，那脱贫致富也是指日可待啊！”
- C7 \! E) K, D8 \) j8 z0 y; A     孙赫略微一思索，不禁笑了起来：“好一个双赢的发展策略啊！张县长，佩服佩服！”
' t/ h' H0 w3 P3 i6 \   “孙秘书，您可不能这么说，好多地方我还得向您学习呢。”
9 i- z8 z3 X) a6 V% k     孙赫想了想：“行吧，张县长，你的想法和思路我再考虑考虑，如果有必要我会联系你的。”
9 r& q( j, \+ Z2 o     张祥云的脸上笑开了花：“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来，吃菜吃菜！”
     孙赫又拿起了筷子，张祥云从桌子底下取出一个狭长的盒子，递到孙赫的面前。
9 |6 m. m' V) w. ?' X' D0 ^! m   “孙秘书，有件事儿还得麻烦您，这件物品……”
     孙赫瞅了瞅张祥云递过来的狭长盒子。
   “这什么东西？”
& V: h, x) C& h. S   “没什么特别的，就一幅古画。”
- J+ {  N  {: Y     孙赫笑了笑：“这就没必要了吧，你送给我，我不能收。如果是送给徐书记，那就更不行了。徐书记什么人？那是具有雄才大略的政治家，不是唯利是图的小人。”
+ p6 E- \: }2 p; H& F     张祥云也笑了笑：“其实，这是送给徐书记夫人顾主任的一点小心意，听说顾主任出生于书香世家，那是十足的文化人呐，这幅古画只是请她鉴赏鉴赏。”
   “那也不行，你这不是变相的……”孙赫停住话摆了摆手，“……得，咱不说那个词儿，不吉利。这东西还是你自己收着吧，不管是你还是我，交上去都不妥当。”
   “行，听您的。”张祥云笑着把古画放在了餐桌的一侧。
     吃了几口菜，张祥云又把筷子放了下来。
   “孙秘书，您先吃着，我上个洗手间，马上就回来。”
( W& N6 ~/ g" f6 N! R: {* a      过了好一阵，张祥云都没回来，孙赫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 q- R' o1 _4 H5 h( B   “孙秘书，是我啊，张祥云。”
5 C  S3 p$ y4 F  B     孙赫有些意外：“张县长，是你啊，什么时候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 O- ^% v6 k; a8 w) q* C0 q   “这您就不用操心了，我是告诉您啊，这顿饭我已经买单了，我有急事儿得赶回临江县。刚才咱们探讨的那件大事儿，就麻烦您替我转达转达，如果徐书记想见我，我张祥云随叫随到！我先谢谢您了啊！”
8 q- i1 }% Y; ^) b; O( {   “行吧，你先回去，这事儿我也得酝酿酝酿才能和徐书记沟通，有进展我再通知你……”孙赫扭头看见餐桌一侧放着的古画，“……诶，张县长，你这画儿还没拿走呢。”
   “那东西不急，您就替我先存着，下次见面再给我也行啊。”
+ P: O* p" Q. u   “这……不妥吧，要不，你还是……”
   “孙秘书，不耽误您了啊，我这已经上车了，咱们下次再见！”

第八章 《临江县的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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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的航站楼前依然是车来人往，张子欣挽着徐冰洋的手臂，倚靠在一辆奥迪Q7的车身上。
* |2 `; k) y) a4 w     韩东磊和陈乐琪拖着拉杆箱走出候机厅，四下张望着。陈乐琪一眼看见了奥迪Q7旁边的徐冰洋和张子欣，兴奋地开口大叫起来。
+ G  G- g8 x) b5 ~$ V2 g, e$ L   “在那儿！他们在那儿呢！”
/ l0 m8 Y" G# L& f: n' b     韩东磊高喊了一声：“冰洋！徐冰洋！”
) X0 ]4 e* t2 i  C0 b3 I" U+ @     张子欣迎上前，拉住了陈乐琪的手。
+ w! e; V& Y7 k6 u   “子欣，好久没看到你了！”
   “乐琪，我也好久没看到你了！你好像长胖了！”
. s2 G2 w3 e: G; q7 m  T6 t$ G   “哎呀，没管住嘴，我都长了3斤了！愁死了！”
   “我也差不多，吃什么都长肉！都不知道怎么办！”
9 p; _; O3 I1 G0 n4 f( J     韩东磊拍了拍徐冰洋的肩膀：“还好飞机整点，没让你多等吧。”
   “还行。怎么样，我把车停这候机厅的门口，你一出来就能看见我！”
) L! i8 u# i1 h7 F9 N* b1 S   “把车停这儿？你不怕贴罚单？”
2 Z' a5 b% u4 y) e5 U& K     徐冰洋的话充满了傲气：“谁敢贴我罚单？在长州，敢动我徐冰洋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2 f: r1 m, l) N' u* B  o# k     韩东磊对陈乐琪说道：“怎么样，我这兄弟够牛吧？在长州，就是他说了算！”
- r$ Y6 R" s8 `     陈乐琪问道：“冰洋，我们这次去哪儿玩儿啊？”
   “去兴龙古镇，还有兴龙山。”
     韩东磊有些失望：“古镇有什么好玩儿的？谁没去过呀？”
     徐冰洋却是一脸的认真：“这古镇不一样的，里面有个兴龙寺，烧香请愿可灵了，我试过的！还有兴龙山，上面可凉快了，上去了就不想下来！”
% f) Z2 g) J4 _  [7 t     陈乐琪说道：“去吧，东磊，我也觉得长州挺热的，比上海可热多了。”
( j- O) I$ _1 @9 z8 x8 O3 y   “行，你是东道主，你说了算，我们可跟着你混了。”
   “行，走着！”徐冰洋手一挥，绕过车头向驾驶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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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永捷把材料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还是感到很不解。
   “他们居然把问题的症结，归结为市政府没有按时拨款？所以供货的没有产品，施工的没法儿开工，最后才导致了宾馆无法报请验收？如果真是这样，问题倒简单了！”
     杨宇低下头又看了看合同。
   “可合同条款上就是这么规定和约束的呀。整个付款分为四次，第一次，签订合同时支付定金20%，第二次，货到现场支付30%；第三次，宾馆整体验收完毕支付40%，最后留10%作为质保金。”
5 A) Q) e2 n* v4 j     李晶说道：“现在的问题是，百盛宾馆只是支付了第一笔款项，灯具供货商和施工方却已经完成了第二和第三步的工作，算得上顾全大局了。百盛宾馆呢，也确实拿不出钱来，因为3.5个亿的合同金额，市里面只拨了1.5个亿下来。”
3 M+ \" Y# |  V: n6 y1 B6 D     段风丽问道：“所以现在是供货商和施工方都有情绪，明知道问题的存在，也不愿意去补货和维修，对吧？”
     李晶耸了耸肩：“情况就是这样。”
' Z- Q" R2 d) ]% [  o   “这是一个多方合同吗？”沈永捷问道。
     杨宇说道：“这本来是甲方百盛宾馆和乙方瑞风装饰集团的一个全包合同，可后来有了一点小变化，宾馆经过机关事务管理局的批准，把原装饰设计图里面的卤素灯具，全部更换成了更为节能的LED灯具。”
     李晶接着说道：“但灯具更换之后就由乙供材料转为了甲供材料，也因此又签订了一份三方合同，甲方百盛宾馆自行出资采购灯具，丙方流星灯饰公司负责按要求供货，乙方瑞风装饰集团只负责灯具的安装。”
     段风丽皱了皱眉。
   “这样一来，瑞风装饰集团岂不是吃亏了？在全包合同里面，这灯具采购的差价和利润摆明了是他们的，这三方合同一签，他不但丢掉了这部分利润，还得另外安排工人去进行安装，这买卖不划算呐。”
     曹云坤却笑了笑。
/ l7 C+ U9 ]4 K3 S" ^   “通常像这种情况，丙方流星灯饰公司是要向乙方瑞风装饰集团进行返点的，这也是常见的商业潜规则。不过，因为这种行为涉及到商业贿赂，甲方一般不会过问。”
     杨宇说道：“另外就是，在我们前去的当天，机关事务管理局的相关领导都在市里面开会，我们没能对招投标的情况进行调查、核实，只能留到下一次了。”
     谭远牧说道：“那你们说说乙方和丙方的相关情况。”
1 }& f! j* {! ?0 R2 `     杨宇说道：“乙方瑞风装饰集团是装饰行业里面的一个龙头企业，也是全国装饰行业仅有的三家上市企业之一，实力雄厚，规模庞大，全国主要省市都有他的分公司……”
9 T4 Y# z. _% \/ }9 o   “他在扬德省有分公司吗？”沈永捷问道。
   “有的，扬德分公司设在省会嘉州，成立于2015年，当年便获得了百盛宾馆的整体装饰工程。公司法人代表叫田宏明。”
     李晶接着说道：“丙方长州流星灯饰公司，也是成立于2015年，当年成为百盛宾馆整体装饰工程灯具的供货商。公司法人代表叫陶成业，北京人……”
7 L4 o9 j( E% X* o6 Q( L* m- ^     沈永捷把手一扬：“等等！你说他叫什么？陶……成业？就是长州帝豪投资集团的董事长陶成业吗？”
+ G1 |) j+ \3 R) q     李晶看了看材料：“对，就是他。”
/ V6 L6 u1 _: n3 Y5 a, o* C' k" {     谭远牧和曹云坤都把目光投向了沈永捷。
4 K7 h! X; r) i! V/ ?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沈永捷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这个陶成业，也是本次教育设施配套费事件的涉事人之一，已经有人向我们暗示，陶成业涉嫌通过不法手段低价拿地，才有了傲视长州地产界的资本。真是没想到，原来他在百盛宾馆这边儿早就挂上号了！”
. [  w$ s* H- d4 e% p# G     谭远牧脸色一变：“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是要涉及到当时兴平区在任的主要负责领导。”
$ b* g1 F, q) D- ]6 S. W9 \# k$ @     段风丽点点头：“没错，当时在任的区长，也就是卫北区的现任区委书记刘松林。”
8 W( `% l* V" c1 i( l& O     曹云坤问道：“李晶，你们调查过陶成业和他的帝豪投资集团吗？”
   “目前只是通过网络和工商系统进行了材料搜集。”
   “那你说说详细的情况。”
     李晶说道：“陶成业2014年来到长州设立了长州帝豪投资集团，2015年以极低的价格拿下了百盛宾馆B栋新楼的土建工程，同年又成为宾馆灯具的供货商。2016年在兴平区拿到500亩地，开发建设“江海湾”楼盘小区……“
     沈永捷摆摆手，打断了李晶的话。
   “我补充一点，这一年，金川实业集团也在相邻地段开工建设“汇景台”，定位都是江景房，而且体量相当，后来又是在同一时间竣工和开盘销售。李晶，你继续。”
  R& A6 @9 Y1 j/ d- f   “2017年，“江海湾”以低于相邻楼盘约30%的价格开盘销售，立刻轰动全城，5天之内1800套房屋销售一空，创下了长州地产界的奇迹，陶成业和他的帝豪投资集团也因此而声名鹊起。”
, `$ z% j3 z5 B8 L8 p7 {( s     段风丽笑了笑：“他旁边的“汇景台”可是用了近半年的时间才卖完房子。”
, n1 n) J! V! w! V* c5 {% X     杨宇说道：“帝豪集团是个大企业集团，光是注册资金就有二十个亿，旗下产业涵盖地产开发、施工建设、园林建设、物业管理和装饰工程，还有部分金融担保业务，可以说包括了地产开发的所有环节。”
2 L1 o2 z; q- S8 ]* q4 w' \. }3 u     段风丽说道：“他似乎很擅长于这招儿，先声夺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垮竞争对手。”
2 L/ {0 h5 E& h( K     谭远牧看了看沈永捷：“永捷，你有什么看法？”
7 @% h6 \  a! ^; Q- s: I     沈永捷沉吟着说道：“我认为，第一，对于百盛宾馆重装工程和教育设施配套费事件，我们不能太早结案，还要进一步深挖内幕，查找更多的问题线索。第二，鉴于涉事人陶成业的身影，同时出现在这两起事件当中，我建议，必要时可以将两起案件进行合并调查，一定能从中找到更多的共同点！”
     曹云坤说道：“我赞成永捷的想法，这两起案件的确存在一些相似点，合并调查也有利于我们发现其中的破绽。”
8 L+ C) N6 F8 r     谭远牧点了点头：“可以考虑按这个思路来开展相关的工作。今天的案情分析会先到此为止，接下来具体的人员分工，组织上研究之后再进行通知，今天就先散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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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永捷等人站起身，收拾着材料和笔记本，准备离开，谭远牧却对沈永捷招了招手。
" M7 I. _: m3 l! Y- U. T* ]   “永捷，你留下。”
/ t' J1 e; r% p) c# i; |6 G+ [     沈永捷坐了过来。
   “谭主任，有什么工作安排？”
     谭远牧说道：“我和曹主任商量过，按你目前的工作方式，你完全和他们几个保持平行工作关系，并不是一种最有效、最科学的工作方式，你还是应该站出来，承担起更大的工作责任才对。”
; n: {  ]* B$ B     曹云坤说道：“是啊，无论是能力还是经验，你都是出类拔萃的。而且，你以前就是他们的头儿，他们也服你，不会有什么隔阂和抵触情绪。”
     沈永捷看了看谭远牧和曹云坤。
( Q; O  T5 k/ x4 I3 A- B+ ~$ I# C   “二位领导，你们这是……”
- F* U+ _" ]: ^; a% x4 D  “我们认为，让你来担任市监委执纪审查组组长的职务，去领导他们开展以后的工作，才是最科学、有效的工作方式。”
4 z  ]) N( Z  j: `( z: X" ~+ x; u     沈永捷有些迟疑：“这……恐怕……”
% {7 u- S' a( I& U& F   “怎么？有什么顾虑吗？”
, I  `  O. u$ v     沈永捷笑了笑：“也不是什么顾虑，只是当初在北京，国监委的领导曾经叮嘱过我，要我在长州尽量保持低调，尽量不引人注目。我这刚来几天，您就让我当这领导……”
/ ^/ ^% c8 L2 {* F. W2 g   “这算什么领导职务？又不是让你来做监委副主任，你担心什么呀？”
   “那……”
! i3 v! ?: [7 Z0 S; O     谭远牧抬手止住了沈永捷的话：“这样吧，你先在执纪审查组组长的职务上开始工作，国监委的领导要是问起来，我来替你解释和说明，这总行了吧？”
     沈永捷笑了笑：“那行，我接受组织上的工作安排，我也保证，一定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工作任务”！
     曹云坤笑了起来：“对嘛，这才是我们熟悉的沈永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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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建辉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听着孙赫关于和张祥云见面情况的汇报。
   “……本来打算大致了解一下他的想法和目的，再向书记您进行汇报，哪知道他在门口堵着我，噼里啪啦说个没完，然后急匆匆地就走了，情况基本就是这样。”
     徐建辉轻轻晃了晃二郎腿。
   “张祥云……他的想法倒是很超前嘛……”
3 l: w. d$ n, s  ?: M! f     徐建辉说着站了起来，背负着双手在办公室里走了几步。
   “你和他正面接触过，说说看，这个人怎么样？”
     孙赫有些意外：“啊？这个嘛……”
   “直接说，我要听你的真实想法。”
' X6 [( ]$ U& ]; h6 j* k5 Y     孙赫想了想，说道：“总的来说，还是有一些当官儿为民的积极思想，心里还是有老百姓的位置，但也很难说没有一点儿私心杂念在里面，对个人仕途的前景考虑得比较多。”
   “描述得很准确，这就是大多数区县一级领导的真实心理状态。”徐建辉走到茶几前，端起自己的茶杯，“一方面想努力干出成绩，另一方面又日思夜想，计算着未来的晋升可能和空间。两者同时存在，又相辅相成。”
     孙赫问道：“书记，那您看……有没有必要让他过来，私下再谈一谈？”
2 _( T9 k2 q* n$ J1 `' G5 E     徐建辉喝了一口茶，摆了摆手。
2 h+ ]9 Q9 K! y' ~9 U  _   “为时尚早，设立华宁省虽说是中央的决策，但在程序上还是要经过全国人大投票通过以后才能实施，到那个时候再见不迟。”
     徐建辉坐了下来，又翘起了二郎腿。
   “再说了，有些事情如果真的要做，那还是很快的。”

王明富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文件，张祥云敲了敲门，笑着走了进来。
   “王书记，在忙什么呢？”
     王明富闻声抬起了头：“哟，是张县长啊。”
5 D2 s9 l8 H2 x; h7 d     张祥云在王明富的对面坐了下来。
     王明富一脸的关切：“怎么样？见着徐书记没有？”
+ w5 S! m2 \5 }4 Z   “时间不凑巧，没见到徐书记，不过，见着他秘书孙赫了。”
3 M+ L$ O) Y% L$ u( [, X     王明富很是失望：“只见到他秘书，这……能管用吗？”
: {6 O; I' m& _1 \1 M& j) u     张祥云的脸上却是充满了自信：“王书记，这您就不用担心了，据知情人士向我透露，在长州，你要想徐书记知道你的想法和建议，只要搞定四个人当中的一个就能办到。”
  ]' b3 B1 s1 W0 ?. S- m   “哦？哪四个人？”
2 p- ^; d# A% U1 l) ]' k. B" H6 r   “长河新区管委会副主任、也是他老婆顾文君；常务副市长肖长勤，公安局局长赵长海，还有，就是他秘书孙赫。”
- ]4 Q/ u0 K) Q% i& ^, @# H     王明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人家说得很清楚，只要和这四个人搞好关系，就能让徐书记看到你递上去的折子！”
     王明富环保着双臂，思索了一下。
   “可是，张县长，你觉得我们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3 u- x- w: s6 b     张祥云轻轻拍了拍桌子。
$ T. _. [" R8 Z9 S* `% \   “王书记，如果咱们维持现状，逡巡不前，那咱俩和临江县六十万老百姓就只能原地踏步，继续过穷日子！现在咱们面临的可是历史性的机遇，只要临江县能划入华宁省，那脱贫致富绝对是指日可待的！”
   “那……你认为徐书记看得上咱临江县吗？”
   “我已经向孙秘书把话说透了！只要咱们抓好兴龙山和国际影视城这两大资源，就刚好能弥补未来华宁省规划蓝图中的短板！这徐建辉可是视政绩如命、具有远大政治抱负的人，他岂能容忍他的版图之中存在这样的短板？咱这儿可是有现成的，他能视而不见吗？”
/ @( c( r, N- O     王明富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
: R  z* Y: F+ X- E: b: `' b   “还有啊，全国凡是有重要旅游资源的地方，那都是地市级的配置！咱们呢，还是区县一级的配置！如果能进入华宁省，顶多三五年，兴龙山就能由4A升5A，临江县也能由县升为市！到那时候，您就是市委书记了！”
     王明富咬牙点了点头：“行！咱就朝这个方向去努力了！诶，说到国际影视城，你不是说，今天约了一个投资商过来见面吗？”
6 g3 r7 v* i1 I. j  ?3 m   “没错，应该一会儿就到……”
     一个女性工作人员来到了办公室门口。
   “张县长，有一个叫陶成业的投资商，说是跟您约好见面的，已经在您办公室了。”
0 H+ |  Z% ~# J# S" B     张祥云笑了起来：“您瞧，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就先过去了。”

和赵长海相比，张祥云的办公室就小得太多了，几乎只有赵长海的五分之一。如果把赵长海的那套办公桌和沙发搬过来，这里面恐怕就不能站人了。
7 a5 C( u1 G8 T" J( Y" z+ }, ~     同样是领导，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陶成业正在暗自感叹的时候，张祥云从外面走了进来。
   “陶总，你到了？”
% b8 P$ U3 `  E1 r* ~- f4 P" \2 |3 e     陶成业一转身：“哟，张县长，一大早在哪儿忙呢？”
   “不管在哪儿忙，也得来见你呀，咱们谈的才是大事嘛！来，坐坐坐。”张祥云拉着陶成业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怎么样？见着孙秘书没有？”
4 v1 V, m$ w& [, h* |& w     张祥云点点头：“见着了。你说得没错，直接面见徐书记那是不可能的，还得从他秘书着手才行。”
' A! t4 f8 K# f) l1 ~% `7 `   “那你们谈得怎么样？”
" l. e) L1 Q* i   “还行吧，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后面就得看领导怎么考虑了。”
% ~7 q6 B5 U& _3 z+ T5 I0 x   “别急，凡事欲速则不达，我这儿不也还在努力嘛。”
     张祥云笑了起来：“对对对！咱们呐，一起努力！”
' s0 X* a- w1 B     陶成业说道：“张县长，国际影视城这项目，投资可不小啊，这地价儿……你可得为我考虑考虑。”
7 E. u- e+ j* Q* O6 p   “放心吧，哪能让你吃亏呢，你也是来赚钱的嘛……”
. S) _0 C1 f) g( Z8 {, ]     手机响了起来，陶成业看了看来电显示，满脸的不悦。
" |8 c; d, Y; ^; t% a0 b, e2 Z% }   “这是个烦人的主儿，我得拒了他，不然咱俩没得清静。”陶成业接通了电话，“喂，田总呀？”
     手机里传来田宏明的声音。
8 O: f* G* W& W/ D* d* f   “陶总，在哪儿忙呢？”
   “哎呀，四处找饭吃呗。田总，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你可别跟我说，又是为那事儿来找我的啊。”
6 y4 z! `+ m/ j# G3 }" O/ d   “我还真是为那事儿来的！陶总，不是我故意来烦你，实在是总公司催得紧，我也是没办法呀。”
3 ^' O& v! a0 v. h   “不就是80万的返点吗？你们可是上市公司，还能为这点事儿着急？”
   “老陶啊，这上市归上市，各省的分公司还是要正常运作的嘛。再说了，这80万的返点是早就谈好的，你也是答应过的嘛，何必一拖再拖呢。”
: f  N' ]2 w: ?  g  o: e: v& Q: V   “诶，这可不是我在拖延，市里面不拨款支付材料钱，我拿什么返给你？这个情况你也是清楚的嘛。”
   “那你就先垫付一下嘛，把我这边儿了结了，行不？不然总公司那边我没法儿交待啊。”
     陶成业叫了起来：“还垫付？我可垫付不少了！田总，这合同条款你也是清楚的，咱们总得相互理解一下，不能只想着你自己吧。”
1 R) L5 V8 t! t: X   “陶总，那这样吧……”
! r& |# |* U' ?7 t1 Y8 R+ A   “我这儿正和领导谈工作呢，返点的事儿咱回头再谈，就这样啊。”陶成业立马挂断了电话，“你看我这儿，一天到晚俗事缠身……诶，刚才说到哪儿了？对对对，地价的事儿！”
     张祥云说道：“放心吧，老陶，我在王书记面前一直夸你是最实在的人！县里面一定给你最低的价，国际影视城的建设就看你的了！”
9 Z2 z8 I: @* f  e; B   “行，张县长，我就信你这句话了！咱们下午就去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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