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故事-《监察利剑》

陶成业一边捣腾着陵园的二期开发建设，一边又大张旗鼓地在卫北区拿地建房，这些事情赵长海多少也是知道的，所以也就只能把李江涛叫来喝茶聊天了。
$ G/ _% U: b8 E0 i& @   “……听说了吗？书记亲自找张建明谈过话，张建明待不住了！”
) H4 t6 X" W* K4 B   “也正常，都知道书记不喜欢张建明的工作风格，走人是迟早的事儿！”
   “那你认为，谁会上来顶替张建明的位置？”
     李江涛脱口而出：“不是刘松林就是潘华峰呗！还能有谁？”
" U! t% C! X" H: p' n: d     赵长海追问道：“相比之下，你认为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6 c+ z. N5 p( ~3 E     李江涛略一思索。
. G8 t% ~5 O! G/ K   “四六开吧，刘松林为六，潘华峰为四。不为别的，就为这刘松林是肖长勤的人。我听说，这刘松林从兴平区的区长调任卫北区的区委书记，就是肖长勤在书记面前说了话，这回恐怕也不例外！”
     赵长海笑了笑：“所以说，这朝里有人，就是好办事啊……”
     杜瑞敲敲门，走了进来。
   “赵局，下午接到举报邮件，有人举报金川实业集团的董事长方利山，密谋设局对卫北区区委书记刘松林实施敲诈勒索！从中获取利益！”
     赵长海吃了一惊：“还有这种事？举报人是谁？”
   “举报人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信息，不过，提交的相关证据倒是很详实，连捉奸敲诈的视频都传过来了！”
" x' l% }) K7 H7 H! j   “视频在哪儿？”
   “刚刚发给您了。”
3 c+ E8 a/ \. H, B! g8 A& d% o* i0 U+ w     赵长海立即打开电脑，李江涛也围了过来。视频的画面内容让赵长海很是纳闷儿。
1 I6 R" J8 [2 g5 `   “刘松林怎么会犯这种错误？这可是致命的把柄啊！”
$ s( ^: S/ C( I# _     杜瑞说道：“赵局，这个案子涉及到领导干部，所以得请示您的意见。”
     赵长海想了想：“你先出去，待会儿再找你。”
     杜瑞离开了。
     赵长海看了看李江涛：“江涛，你怎么看？”
   “这个案子恐怕还得通知纪监委，我们只负责敲诈勒索这部分的调查吧……”
+ ]! F2 \; r# Z5 j     赵长海连连摆手：“不！都别动！这个案子，需要特事特办！”
5 V5 R6 b6 e4 Y& U. \3 T0 D     李江涛一时没能理解赵长海的意图。
/ W% l2 D$ z6 ?* |0 ]% C   “特事特办？”
, [* K: t2 H4 l% ~( `   “这个案子发生在这个时候，有玄机啊！你想过没有，万一这起敲诈勒索案的主谋不是这个开发商，而是另有其人呢？”
   “你的意思是……不排除受人指使？”
     赵长海点了点头。
/ m3 p  m5 k4 D) n& B“   对啊，如果是潘华峰指使他做了这件事，那就有意思了！潘华峰可以借此打击竞争对手，这个开发商也可以从中获取利益，这不是个双赢的局面吗？”
2 E# I3 t( ]' z     李江涛皱起了眉：“这样一来，这个案子可就复杂了……”
     赵长海笑了笑：“不！一点都不复杂！这个时候要静观其变，如果我们和纪监委都动起来，那很多好戏就看不到了！”
. f( H& H4 `, r0 K9 p8 e% R   “赵局，那你的意思是？”
9 q8 j2 g  B0 k( P: k4 o- A     赵长海把身体往前一倾。
   “江涛，这个案子我要你亲自领衔挂帅，组织技侦科的可靠人员，对潘华峰和梁定南……不，还有刘松林和肖长勤，进行通讯监听！看看这些人在背后都耍些什么伎俩！”
$ p  b& M' W$ e3 P     李江涛大吃一惊：“实施监听？赵局，这恐怕……”
" U) _9 F0 \4 O4 I3 O( k# l) T+ ^     赵长海抬手止住了李江涛的话。
$ ~; |3 k8 `, D   “我知道你的顾虑！你不用担心，只管推动、执行，一切由我来负责。你要相信我，这个案子查到最后，一定会有令人惊喜的收获！”
1 S# l- f5 L4 \3 y

肖长勤让刘松林坐进了自己的书房。
9 }" N; ?- f. ~" @! D) W! {  ^   “松林，今天怎么跑到家里来找我了？”
     刘松林一脸的谦恭。
   “肖市长，首先要感谢您这些年来对我的栽培和提拔，如果没有您，我也不会如此顺利地做到区委书记这个位置上！”
     肖长勤淡淡地笑了笑：“松林，你言重了，我能举荐你，那也是因为你确有过人之处嘛。”
% w+ {6 v& x) {3 r   “肖市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您就是我刘松林的恩师呀，所以有些话，松林就不向您绕弯子了。张建明的事情已是众人皆知，松林还是恳请恩师在这件事情上助我一臂之力，让我能顶上去！”
/ r+ G" v* y6 Q6 F0 i  j4 s" ?6 Z     肖长勤沉默了几秒钟。
0 n$ ]' P' x8 }   “其实，我能够猜到你此行的目的，可惜，时机不对呀！”
   “哦？您请直言。”
     肖长勤叹了一口气。
   “不为别的，还不是谢志文和国资委那事儿嘛！长华停车一案是搞得我措手不及、狼狈不堪呀！那段时间，我碰到徐书记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真想找条缝儿钻进去！”
' s& I8 O" q/ n2 ~   “可是，徐书记并没有追究您的连带责任，由此可见，您在徐书记的心目中还是有分量的。”
     肖长勤苦笑了起来：“兴许是徐书记觉得我年龄大了，马上就要退了，给我留了条后路吧！所以啊，松林，这个时候你要我去替你出头，我确实有些力不从心呐！”
8 v; T7 k7 G' ?   “可是，如果您不帮我，就没人能帮我了啊！当然，我这么说，并没有要为难、强迫您的意思。以我的愚见，您毕竟是徐书记最信任的人之一，这种信任不是轻易可以消除的。”
4 \! ?3 Z5 g; i& w4 Q     肖长勤没说话，而是苦笑着摆了摆手。
     刘松林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弃，而是进行着最后的努力。
   “松林明白，要做一件事，除了要努力奋斗以外，也是要付出代价、承担风险的。肖市长，松林今天略备了一点薄礼，希望您不要嫌弃。”
% w$ A7 X/ y3 R     刘松林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箱，推到了肖长勤的面前。
     看着箱子里那一叠叠的百元大钞，肖长勤不禁大吃一惊。
   “松林，你这是……”
$ [- @0 G# K5 ~   “您不必惊讶，既然我能叫您一声恩师，那这些就权当是我上交的学费。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知情，肖市长，您尽可放心。”
     如果换做从前，肖长勤也许会毫不犹豫地拒而远之。可不知怎么的，那一瞬间，肖长勤忽然想到了王银珍，王银珍手里的钱还有王银珍说过的那些话。
; i$ `8 e* U$ O* x& X     那一刻，肖长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那杆天枰开始倾斜了，那座信仰的大厦也开始动摇了。
   “这……”
     刘松林轻轻地把手提箱放到了肖长勤的手上。
   “肖市长，恕我再多说一句，今天晚上，你我在此相谈，您怎么知道潘华峰和梁定南就没有做同样的事情呢？也许他们做得更过火，也说不准啊！”
     肖长勤想了想，将手提箱合了起来。
1 V- A1 A1 f: O% B( z" ^4 P: U   “这样吧，松林，这个东西先暂时寄放在我这儿，你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如果能够马到成功，咱们可以再谈学费的事儿；如果功亏一篑，那我一定原物奉还！”
6 g) \# `4 ]0 d   “肖市长，您这又是何必呢……”
     肖长勤摆了摆手。
' p* Q( k6 r# f6 G: W. y   “这也是我的办事原则，你不必多言。还有啊，现在是敏感时期，你以后都不要来找我，如果让别人看见你和我在一起，那我反而不好出面替你说话了，有事尽量电话联系，懂了吗？”
     刘松林终于笑了起来：“明白了，肖市长，那我的事就拜托您了！”
0 M+ t( d! t% }' R' g$ s, f

沈永捷不得不佩服林春华选择地点的眼光，海岸咖啡厅的雅间装饰独特，清雅脱俗，如果在此品茗谈天，待上一整天也不会产生厌恶感。。
     林春华看了看沈永捷和段风丽。
8 B2 x! [+ B$ o& d" `. T5 d   “监委同志，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啊！”
     段风丽忍不住调侃道：“好久不见，看一看又怎么了？”
6 w5 r# N, }. l; m- p     林春华摆了摆手：“得了，咱们还是进入正题吧。”
9 O% }! G: h9 i0 x/ ]( @& h     沈永捷说道：“你既然不想去纪监委，这个地方又不便于摄像，那录音是必须的，你不会介意吧？”
   “行，你录吧。”
7 n2 A1 ~# h4 D* t4 z     沈永捷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始键。
( @7 A$ g7 g; u7 R- Y   “那就从最近的陵园扩建工程开始吧。陶成业是顶替了冯成忠的位置，才介入了这项工程，你知道冯成忠是怎么离开的吗？”
   “冯成忠是被人胁迫才离开的。因为按政策法规的规定，这项工程是不允许招商引资的，如果冯成忠不走，那陶成业就进不去，后面所有的工作都没办法开展，所以才找了几个人揍了他一顿，把他带走了。”
     段风丽问道：“之后你们就派了两个人，把他押到西双版纳软禁了起来，不许他回长州，也不许他和外界进行联系，是这样吗？”
2 p( M1 _9 |; |1 V5 M/ k% C     林春华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西双版纳见过冯成忠和那两个看守，还是在冯成忠死的前一天。”
     林春华大吃一惊：“什么？冯成忠死了！怪不得要躲到广西柳州！”
4 t0 i7 K5 U8 `# l5 M1 k   “你不知道冯成忠已经死了？”
, D- E9 U3 d2 a6 U2 q! Y9 p5 N   “我当然不知道！我只负责找人把冯成忠押到西双版纳去，可没说要他的命！你能确定冯成忠就是被那两个人杀死的？”
   “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只能说嫌疑很大。”
     沈永捷说道：“这件事交给警方去处理，我们谈下一个话题吧。陶成业对这项工程的开发思路是怎么样的？”
   “我们研究发现，这里面的开发利润还是很高的，但因为毕竟不是我们的主业，不值得把时间、精力和资金在这上面押上三五年。所以陶成业打算以非常规、跳跃式的方式来进行开发，凡事都要搞特事特办。”
9 X" \: f% K( n! W     林春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 H* c+ N* Q# Q( G  d4 x   “但要实现这一点，是绝对绕不开郑奇伟和吴劲松这两个人的。所以，必须得把这两个人拉到身边，把他们从监督者变成合作者，这样才能放开手脚去办事。”
   “他具体用的是什么方法？”
! U& Y. {+ S3 N4 N; }; z( E7 X   “派送股份，把自己所占75%的股份分一部分给郑奇伟和吴劲松。”
   “郑奇伟和吴劲松同意了吗？”
   “陶成业亲口对我说过，他们同意了。所以说，这三个人实际上是一个利益共同体。”
! f* k3 q1 }7 ~, ~% Z/ x9 K     段风丽问道：“陶成业具体给了他们多少比例的股份？”
   “这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是陶成业一个人去和他们谈的。”
   “陵园六万个墓位已经销售一空，陶成业向郑奇伟和吴劲松兑现红利了吗？兑现红利的时候你在不在场？”
" N- X9 ~9 [9 h* b     林春华想了想：“按理说，应该已经兑现了。及时兑现承诺，这也是陶成业一贯的风格，所以他才能结交到那么多人。不过，这种场合他不会让我出现的。”
   “你替他出谋划策，他却不让你出席这种场合？”
     林春华用指尖敲了敲桌面。
   “这就是陶成业高明的地方！只要是隐秘的事情，他都是亲力亲为！送钱都是送现金，而且还是自己去送，别人很难找到这些证据。”
     沈永捷问道：“东山那两百亩的果园地，你们是怎么转租过来的？”
   “这个很简单呐！那两百亩地被一个农户从区里面承包过来种果树，他和区里面签的是每亩两千块，我们给他每亩一万块，这样他一年啥都不用干，就能净赚一百六十万，哪有搞不定的！”
   “陶成业把这两百亩地转为开发陵园，区里面不知道吗？还是知道了根本就不想管？”
     林春华笑了笑：“怎么可能不知道？陶成业通过郑奇伟把何朝阳约出来吃过一次饭，后来何朝阳对那两百亩地的事儿，就一问三不知了。”
3 f1 g0 \% ~" |     段风丽问道：“你有证据能确定，陶成业给过何朝阳什么好处吗？”
     林春华摇了摇头：“我只能从惯例来判断，陶成业肯定是给过何朝阳好处的，但我还是那句话，他不会让我在场的。”
2 |5 T/ G: K* G) u6 _  t% R" M     沈永捷说道：“这样，我们再谈谈江海湾的事情。开发这项工程的时候，你肯定也在陶成业的身边……”
3 o( b' ~  Z) Z4 d: d% ?     林春华忽然抬手看了看表。
   “监委同志，今天就到这儿吧，晚上我还约了人，咱们下次再找时间聊，好不好？我必须得先走了。”
# p3 A' l" t4 E  V+ @6 d     林春华说完站起身，匆匆地离开了，这让段风丽很是不爽。
   “这个家伙，把我们约出来，同时还约了别人！”
     沈永捷笑了笑：“他哪是约了别人，他是不想一次性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所以才走人的！你看，我一转换事件，他立马就闭口了！”
   “他这算什么意思啊？”
     沈永捷把录音笔收了起来。
* f" q( Y; R7 O: Y   “不管什么意思，他都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提供者。对他，我们不能逼得太紧，只能一步一步地引导他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我相信，会有收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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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松林回到家，匆忙洗漱完毕，便斜躺在床头看起了书，这反倒让屈万秀的心七上八下了起来。
& G0 {% K, Y, S5 `' J1 m8 I" ^   “那三百万，肖长勤真的收了？”
( j1 q0 W+ t' y' j   “收了，一开始还不敢，后来我给他做了工作，才终于收下了。”
3 T' z% M. `: a4 x2 V# Q      屈万秀又犹豫了起来。
   “老刘，你说……咱们这三百万，到底花得值不值啊？”
     刘松林放下了手中的书。
  a% H. K' s5 _: O' @) C   “当然值了！我只要一想到潘华峰被我踩在下面，我就觉得太值了！”
) F( r4 `) F7 r, P  F6 z   “我不是指这个，我的意思是，张建明那个位置只是个普通副市长，分量也不算重，咱们花这三百万，好像不是很值当啊。”
     刘松林发出一声嘲弄的笑声。
* N& Z4 e: n5 T3 [  M5 n   “分量？钟良国那个位置就很有分量！可他就是调走了咱们也上不去啊。”
   “那个位置当然是指望不上，可咱们要是加把劲儿，当个常委副市长总是可以的吧？”
     刘松林愣了一下：“常委副市长？现如今，常委副市长可就只有肖长勤和梁定南这两个位置，等明年老肖退了，我再让他想想办法，看我能不能顶上去。”
) W; k# E' y, a7 G4 @: c     屈万秀摇了摇头：“不成！等明年老肖退了，能顶上去的也是梁定南！你想啊，人家梁定南现在就是常委副市长，资历比你老得多，哪儿轮得上你啊！”
   “那要怎么办？你难道要我跟肖长勤说，老肖，你现在就退下来吧！让我坐你那个位置！”
     屈万秀脱口而出：“对啊，你就该这么跟他说！”
    刘松林气得一掀被子。
, h0 H0 n( R$ X( z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能这么跟肖长勤说话吗！”
     屈万秀也一把掀开了被子。
9 |7 ^8 A/ M, d  n1 f( ]0 i   “哎呀，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换个方法！肖长勤不是明年就退了吗？那他提前一年，现在就退也没什么不一样啊！他如果现在就退，那常务副市长这个位置铁定就是梁定南顶上去，你让老肖替你想想办法，让你坐到梁定南那个位置，你不就是常委副市长了吗！”
( d% d7 M# }$ I( J9 b4 C3 L     刘松林感觉自己犹如大梦初醒。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样一来，我不但是常委副市长，还身兼长河新区管委会的主任，双喜临门呐！老婆，娶了你几十年，你现在才聪明起来，我明天就给肖长勤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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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为了升职，区委书记建议常务副市长提前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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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杉树的栽种片区还是那么繁忙，确切地说，比以前更忙了，运输、卸货、搬运、挖坑、培土、浇水……几乎就像一条流水线。
     秦明月也不打算再去其他区域了，通过对园林局的走访，已经可以发现，二期绿化工程所有的重点、难点和疑点，都集中在了这些成本不菲的银杉树上。
6 n& P1 A! f% ^' P: @1 k- O2 b3 q     秦明月走在种植区的土地上，来到一颗银杉树前，用手拍了拍树干。
     园林老工又走了过来。
   “秦教授，您又来了？”
; N0 e  {) M8 Y- l- |9 v# U   “哦，过来看看。张师傅，我刚刚去了你们另外一个种植区，怎么这些问题还是如出一辙，丝毫都没有改变呀？还有，我发现你们每个区的人手都变少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能有啥办法？还不是让工期给催得！老板把人手都平均分配到每个区去了！”
$ b% w: c2 [8 s, |8 ?$ `; q     秦明月吃了一惊：“怎么？还在催工期？”
3 r& J* M( a4 c" \/ ]! J   “以前吧，是园林公司的老板催工期，现在不一样了，连园林局都开始催了！对我们的要求是，只要是银杉树的栽种片区完工、成型，立刻就要报请验收，不然也是会有处罚的！”
% b2 r- P/ E' ?     秦明月不禁仰天长叹：“连我给肖长勤写信都不起作用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春华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室里，忐忑不安地盯着桌上的手机。
     无聊的是，工作量相比从前至少锐减了三分之二，忧虑的是，朱立和陈小树回到长州了吗？
     这几天手机一直都没有动静，但又似乎随时都会响起。
     林春华很清楚，当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就是警报信息来临的时候。但糟糕的是，除了待在这栋大楼里面，他并没想出什么万全的应对之策。
     手机响了！
     林春华看了看来电显示，感觉伸出去的那只手，冰凉得如同冻库里的凤爪。
   “喂，小树啊？”
, z! H  z- r& t   “林助理，我和朱立已经回长州了，什么时候咱兄弟喝个酒、聚一聚啊？”
' q  p  c) V+ z  H/ b   “哦，回来了，那个……陶总没告诉你们，我已经不在公司了？”
   “说过了。不在公司也不影响咱们兄弟的感情吧？这顿酒咱们是肯定得喝的，你说是吧？”
. d* L) @( U2 y/ [     林春华急速地思考着可以推脱的理由。
; y% V9 H; V; S/ K7 t2 v9 K   “是这样啊，小树，我现在刚去新单位，很多事儿还没理顺，经常都在加班。要不，等我把工作安顿好了，再出来喝酒，好吗？”
1 I$ u- m& @6 O8 S   “也行吧，那我等着你啊。”
     朱立和陈小树终于回来了，一回来就急着要见面，除了自己，目标还会是别人吗？林春华深切地感受到，危险已经埋伏在身边了。
     他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冯成忠，那就是陶成业为自己设计、安排好的下一个归宿，失踪、断联、消失，彻底地消失……
6 M2 I& R+ X4 D0 }4 m& B     这一刻，除了纪监委，除了沈永捷，还有谁能把自己从这双魔爪中解救出来？
2 {) l' w: a7 J% Y: T  {' H   “喂，沈永捷吗？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啊……不在咖啡厅了，你把车开到长河新区管委会负一楼的车库。别下车，就在那儿等我，还是八点，就这样啊。”
  H5 {/ f; v% d6 u( X2 e- \4 ]9 f0 I

秦明月写给肖长勤的信，并非完全没起作用，至少肖长勤在给园林局打过招呼以后，还在向孙赫叮嘱和强调银杉树的栽种问题。
) B) B. L" W, F! c   “……最近一直有人反映，在银杉树的栽种上存在品质差、赶工期、敷衍了事的现象，你得引起重视啊！再怎么说这也是市政工程，而且还是徐书记最喜欢的树，这你是最清楚的了！提醒一下你表哥，让他上点儿心，别搞出什么麻烦来！行，就这事儿，你先忙！”
     肖长勤挂上电话，刚看了几页文件，桌上的电话机又响了起来。
) K; z) P( {; ]/ I8 _   “肖市长，是我，刘松林。”
   “哦，松林呐，有什么事儿吗？”
   “肖市长，昨晚回去我又想了想，可能我的意思没有表达得很清楚，我的真实想法是这样的，也可以算是我的一个大胆的建议吧。”
   “嗯，你说。”
   “您不是明年就要退了吗？那有没有想过……现在就退下来，提前享享清福啊？”
$ ^+ W  O& d+ \     肖长勤吃了一惊：“什么？现在就退下来？松林，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个建议和昨晚上说的事儿有联系吗？”
: U1 z! k' k/ z+ \& d7 u5 K3 y   “这两者之间肯定是有联系的。您如果现在退下来，最有可能顶替您位置的人是谁？那肯定是梁定南呐！梁定南一旦上了位，您就可以想办法把我推到梁定南现在的位置！这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吗？您认为呢？”
4 `7 W6 _- M: Q) t' D: a% o! d     肖长勤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还是有些发懵。
   “松林呐，坦率地说，我还从来没考虑过要提前退下来，你这个想法是有些创意，不过，我现在可没办法答复你。”
6 W( @/ a. b7 x- d% M5 Q5 h   “您不用马上就答复我，我说过，这也是我的一个建议和想法。总之，松林的仕途和前程就拜托给您了，钱的事我会再想办法，松林绝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栽培和帮助……”
   “行了，先别说这个，我考虑之后再答复你吧。”
8 y' K: R: A5 W     肖长勤挂上电话，眉头皱了起来。

赵长海听完李江涛送上来的监听音频文件，摘下耳机，一脸的得意之色。
   “我的判断没错吧，这件事情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刘松林显然已经和肖长勤见过面，委托他办理举荐上位一事，连钱够不够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由此可见一斑呐！”
/ M# |/ m9 H' p+ E# g     李江涛感觉还是没什么把握。
   “可是，赵局，这项工作未经上级同意，用这种方式得到的材料，别说交给纪监委，就算是徐书记知道了，恐怕也会怪罪的呀。”
     赵长海将耳机扔在了桌上。
   “江涛，你多虑了。这些材料交还是不交？用什么方式去交？主动权都在我们手上，你担心以后的事干什么！听我的，继续保持监听，一定还会有更大的收获！”
" f2 W4 h7 Q' m. [

林春华从车库的一边匆匆走过来，拉开车门，像一只猫一样钻进了车里。
     沈永捷回头看了看林春华。
   “我说你怎么搞的？约在这个地方见面！你以为我们在拍电影呢！”
   “大哥，现在情况有变！我得到消息，朱立和陈小树已经回长州了！”
     段风丽问道：“朱立？陈小树？这两个人是谁？”
3 e6 B1 L; ?8 g9 E3 }/ l- S0 |   “就是把冯成忠押到西双版纳看管起来的那两个人。”
, f/ c- i. D: @   “原来是他们两个，他们回来跟你有关系吗？”
, J# p; H7 |& O4 [1 t/ E- X   “当然有关系了！打过几年交道，这些人的行事风格我太熟悉了！我要是出现在公开场合，铁定是和冯成忠一样的下场！”
. h# ]. F  p; j) j6 h     沈永捷问道：“你不是陶成业最信任的人吗？怎么……他的手下还要对付你？”
     林春华轻叹一声：“实话告诉你们吧，在上次见面之前，我就已经离开陶成业了！”
5 Z/ Y& m1 @1 C1 q; S1 r8 T2 x  T   “你和陶成业闹掰了？”
5 _6 q2 w4 J6 @  [- k7 S   “这事儿说来话长，总之一句话，陶成业认为我出卖了他，可实际上我什么都没做啊！他把朱立和陈小树叫回来，摆明了就是要对付我，我要是一露头，不是被软禁就是被灭口！”
     段风丽说道：“那这样说来，你岂不是很危险？每时每刻都活得提心吊胆。”
4 v. Y1 O4 I& `# o   “我现在的身份是管委会副主任顾文君的助理，我让顾主任在管委会里面给我找了一间屋，吃饭、睡觉都在管委会。只要我不跨出管委会的大门，他们就不敢把我怎么样。”
3 o/ w% H! G$ A   “你和陶成业闹掰的事儿，顾文君知道吗？”
     林春华摇了摇头：“她应该不知道，顾主任这个人没什么城府，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0 q; ^! _7 f1 |6 S1 s& i2 y     沈永捷说道：“那还是接着我们上一回的话题，说说江海湾的事儿吧，老规矩，我还是要录音的。”
     沈永捷拿出录音笔，按下了开始键。
   “资料显示，方利山的汇景台，地价是每亩一千万，而陶成业的江海湾，地价却是每亩七百万。相邻的两块地价格差异如此之大，陶成业和刘松林存在权钱交易吗？”
   “陶成业和方利山都想拉拢刘松林，但明着送钱是有风险的。后来我们打听到，刘松林的儿子刘志鹏在生意场上是个败家子，所以打算从刘志鹏入手，通过联络刘志鹏来拉近和刘松林的距离。”
   “是你去找的刘志鹏吗？”
: l. ?& ?, z5 M: L; l. O( z2 |   “没错，是我，可是当我找到刘志鹏的时候，发现刘志鹏的婚庆公司刚刚才建立起来，显然是有人走在了我们的前面，已经和刘志鹏搭上关系了。”
2 T5 e1 P0 L0 m0 o     段风丽问道：“你们调查过这人是谁吗？”
   “当然查过，是方利山出钱让刘志鹏有了这家婚庆公司，不过具体出了多少钱，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后来是怎么办的？”
   “我把这个情况反馈给陶成业，他又想了一个招儿，通过关系把长州歌舞团的一个美女介绍给刘志鹏做了女朋友，才终于和刘志鹏搭上了关系。”
   “江海湾和汇景台如此巨大的价差，恐怕不是一个美女可以搞定的吧？”
   “那是当然了，陶成业还打算送给刘松林一套房子和一笔钱，江海湾有一套一百八十平米的跃层房，一直空着的，你们知道吗？”
( u6 ]- |3 g; W/ h1 u$ u   “这个我们知道。”
   “那就是陶成业送给刘松林的房子。不过这房子明着送也是不行的，还是得通过刘志鹏送出去才行，因为如果刘志鹏买了房子，自己不住拿给父亲去住，那是无可厚非的，也不会引起别人的猜疑。”
' Y6 V: h( r3 N3 ^     沈永捷问道：“可刘志鹏拿得出这么多钱去买房子吗？”
/ |  W, S8 y. v: O* `4 ~   “那套房按我们当时的售价，总价也得要二百五十万，刘志鹏哪有这么多钱？再说了，就算拿得出也不能让他花钱呀，否则那还叫送吗？”
   “那你们是怎么操作的？”
8 z$ g. G  _* [   “找个人把钱送过去呗！我们找了一个人，以和婚庆公司合股的名义，把这二百五十万打进了刘志鹏的账上，这样刘志鹏就有钱去买房了。”
   “买下这套房以后，为什么刘松林一直不住进去呢？”
   “刘松林刚拿到这套房，市里面就把他调到卫北区做了区委书记。从兴平区到卫北区隔着多远呐，跑来跑去太不方便，刘松林就只能把房空着，自己去卫北区上任了。”
' _" N* V$ B  R3 u   “我想知道，给刘志鹏入股送钱的那个人是谁？”

林春华犹豫了一下：“他……他叫林斌，是我哥。”
     段风丽忍不住叫了起来：“什么？林斌？”
5 J0 q! l9 J0 G% n% V! Q2 ?     林春华很是诧异：“怎么？你们……认识我哥？”
8 y! I  z& @' ^0 u! e8 `, T   “不认识，以前听过他的名字。原来你哥是在给陶成业做事！”
     林春华摇了摇头：“其实，也不叫做事，只是一种松散的合作关系。”
2 q7 ?. E( t+ @0 p" \1 }     沈永捷说道：“你描述一下，你哥是用什么方式和陶成业合作的。”
   “现实当中，有一些事情是陶成业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的，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能代替他的人站出来，替他说话、替他办事。恰好我哥精明能干，又和我是亲兄弟关系，双方都信得过，所以我哥就时常代表陶成业做一些事情，自己也能从里面赚一些钱。”
   “也就是说，实际上充当的是一个代言人的角色，对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
' G3 C+ R6 ]* ]4 S% G3 E5 G     段风丽问道：“你哥去给刘志鹏入股送钱，刘志鹏知道这里面的真实目的吗？”
9 O! a* t3 s  Z; }   “当然知道，这钱本来就是交给他买房，然后转送给刘松林的。”
   “你刚才说，陶成业还有一笔钱要送给刘松林，你有这方面的证据吗？”
2 w  d8 u' ?8 ~5 J     林春华耸了耸肩：“我知道他肯定送了钱，否则刘松林不会给他那么低的价，可他是不会让我出现在现场的。”
     沈永捷看了段风丽一眼，略微犹豫了一下。
0 W8 G4 u3 E" P0 V3 f, I2 G   “这套房前不久被刘志鹏转手卖出去了，你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吗？”
% ~' e( N: w- [. t6 h6 O% O8 g  e( U     林春华有些意外：“啊？卖出去了！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忙公墓销售的事儿，江海湾那边就没怎么关注过了……”
     这时，林春华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顾主任呐，我在楼下呢……哦，您回办公室了！行，知道了，我马上上来！”
) v' I1 `4 w. O' p9 S     林春华挂上了电话。
# o( T7 M" C& ~. V) M4 c   “顾主任要回来加班，我得上去协助她，咱们又只能下次见面了。”
2 X3 q# H2 J; J, a7 G: C     林春华离开了。
     沈永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3 d  t9 m. i) e3 [3 F   “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解开了我心中之前最大的疑惑，那就是，林斌就是陶成业的代言人！”
     段风丽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这一点的？”
; a: C7 J" ^- M# {   “当然是从百盛宾馆那个案子，我来问你，百盛海鲜城是谁修建的？”
   “陶成业啊。”
6 I$ _& H8 s9 c, H4 _* k! ^! E   “那是谁在负责管理呢？”
   “林斌。”
   “按照林春华的叙述，林斌实际上是代替陶成业在管理海鲜城，那为什么江湖传言，海鲜城是赵长海的私人产业，而不是陶成业的呢？”
  J  W4 r  ~$ B  G  v& a# Y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陶成业修建了海鲜城，以此来结交赵长海。但赵长海是不可能花费时间和精力来管理海鲜城的，所以他就委托了陶成业来管理，陶成业又委托了林斌来管理海鲜城，是这样吧？”
     沈永捷点了点头。
* I  U( r. `; i, v" M% O   “从逻辑上分析是这样的。在长华停车一案当中，林斌还是翔宇实业公司的股东之一，那就意味着，陶成业可能也参与了这个案子！这其中唐文培肯定是谢志文的代言人，林斌是陶成业的代言人，还有一个杨文旭……”
   “这个我们以前分析过，杨文旭很可能是赵长海的代言人！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最主要的是，杨文旭早年受过重伤，语言和行动都有很大的障碍，就算有人查到杨文旭，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9 p/ M8 b. ~- T: B6 C) G& H   “反过头来看这两个案子，陶成业和赵长海都牵涉其中，但两个人都隐藏得非常好，我们至今都找不到能够指控他们的有效证据，除了眼下的林春华和那个未曾谋面的林斌。说起来，这个林斌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林春华呀！”
   “本来正准备问，在哪儿能找到这个林斌，谁知道他又走了！”段风丽突然脸色一变，“你说林斌……会不会已经被陶成业杀了灭口了？”
' [, l9 H$ {* \     沈永捷摇了摇头。
% U: V1 z' x* w# @   “应该不会，陶成业要是杀了林斌，那林春华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公诸于众啊！这样对他自己也是很不利的。”
2 N0 K  L& m0 B6 d6 n   “那陶成业会不会同时追杀这兄弟两人呢？”
! g, I( U' r$ u8 Q! {3 q, r     沈永捷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别猜了！下回见到他，直接问问林斌在哪儿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