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故事-《监察利剑》

严格地说，肖长勤并不相信王银珍的头脑、智商和政治经验，能比自己想得更远，思虑得更周全，但对于某些事情，如果换一个人、换一种思考的角度，兴许可以迸发出不一样的火花呢？
     考虑再三，肖长勤还是把刘松林那个看起来奇奇怪怪的想法，抛给了王银珍。
   “你说……这刘松林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搞得我是措手不及呀！”
5 T7 k; v: h4 C; l; ~) x* t     王银珍偏着头，认真地思索了片刻。
4 A% w) ~2 o9 q" T$ f+ O8 j   “其实……他说得也有道理！站在你的位置，你现在退和明年退没什么不一样，可对于别人，那就有区别了！”
   “能有什么区别？”
' L0 C$ d5 P  X7 ^- k8 s) d! O) i   “区别大了！你现在退下来，等于是同时空出来两个副市长的位置！论能力、论资历，只有梁定南能顶你的班。梁定南一上来，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刘松林举荐到梁定南的位置上去了，不是吗？”
( x( P- w; k& C2 X3 @     肖长勤白了王银珍一眼。
' Q2 j) L, ?0 ~  W- z% K   “你想得简单！你以为梁定南就没想着把这个位置留给潘华峰？”
4 K( k9 I2 O, Y+ x) A! m4 y   “梁定南是可以这么想，可如果要论在徐书记面前说话的分量，你还是强过梁定南的嘛！这是你的优势，也是刘松林的优势啊！”
0 {" E8 ^. T+ C+ d     肖长勤思索着，没说话。
  ?+ |3 y: Y" ^     王银珍却继续发表着自己的高见。
   “我真觉得，你就该现在退下来！你想想前段时间的谢志文和长华停车案，让你多难堪！你能保证后面一年就不会出现第二个谢志文？真要再出现类似情况，不用你自己说，徐书记也会叫你退下来的！那个时候，你还能在徐书记面前说上话吗？趁此机会捞一把再急流勇退，多好啊！”
     肖长勤深吸了一口气。
. ]) o+ A$ Y  j2 z. Y, W   “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能再有第二个谢志文了……”

段风丽站在客厅的中间，惊讶地看着房屋的装修。
     她记得上一次站在这里时，这间房子还是空空如也，而如今，整套房已经一应俱全，几乎就可以拎包入住了。
     孙赫一脸陶醉地欣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
   “怎么样？装修效果还不错吧？反正我是觉得挺满意！”
; w( P. _: k9 s! c3 n     段风丽走到客厅的一面墙前，端详着墙上的一幅古画。
7 ^: {8 x' v: S   “孙赫，这画从哪儿来的？”
   “古玩市场淘的，你猜多少钱？才几百块！因为只是一幅临摹的作品，所以卖不上价。”
8 R, ^4 Y: Y7 W  b. C     段风丽缓缓地走到阳台上，孙赫跟了过来，将一只手搭在了段风丽的肩膀上。
   “风丽，你看现在房子有了，咱们的感情也到位了，是应该确定我们的归属了！我打算把婚期定在元旦，你看好不好？”
0 M1 }" h+ _! }2 A+ {. a4 B     段风丽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好啊。”
   “元旦是新年的第一天，预示着我们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新的未来！多好的寓意啊！”
# ^) M" u/ i- {; {: S+ N+ j     段风丽淡淡地笑了笑，抬起手捂住了头。
   “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头有点儿晕，我想先回去了。”
   “那行，你就先回去吧，我再看看他们干活儿。”
* H4 f: o( `0 f; `+ ~2 \' f     段风丽离开了，孙赫也关上了客厅的房门。
" X  b+ I9 l( Q4 q0 v8 J     陈洪亮站在墙壁前，也仔细地端详着那幅古画。
4 u4 J  V! ~$ o- j4 u     孙赫笑了笑：“陈师傅，看不出来，你也喜欢鉴赏古画啊！”
     陈洪亮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哪儿懂这个！我是看着好玩儿！”
   “可这幅画也没什么好玩儿的呀。”
* g1 {0 ~& c, V9 `! z& d: B   “我是觉得……好像在哪儿看到过这幅画……”
9 O2 V+ Y$ o! ]9 N, ^( f1 S  C   “这很正常，像这样的古画，学习、临摹的人很多，在好多地方都可以看到类似这样的画。”
   “也许吧……我去干活儿了。”陈洪亮转身走开了。

第六十六章《市政府广场上的行为艺术》

十几个男女大学生或头缠绷带、或臂缠绷带、或身缠绷带，或站、或卧、或坐，在市政府大楼前的广场上静静地摆着各种造型。
     围观群众则不时发出各种评头论足的声音。
   “他们这是在干嘛呀？”
4 B0 w0 u2 w( E1 M( z! R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行为艺术，用身体造型来表达自己的思想和观点。”
4 c9 W1 G+ R1 b6 t1 X   “那你说……他们这个造型到底想表达什么？”
   “看起来……有点儿像大树，好像是说这些大树受伤了，或者是生病了！”
     人群外围响起了警察的声音。
   “大家让一让！都让一让啊”
1 ^; R$ S& ]1 K. u# ?     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小路，4个警察走到了学生们的身边。
   “你们这些学生在这儿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政府办公区域吗？”
# {- j( S2 g! i8 p     一个学生回应道：“我们没吵、没闹，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啊。”
$ i% w' A. |6 j$ G% X3 w     一个警察用手指了指围观的群众。
- y# P( M& t% }- W& m* e   “你们不吵不闹，他们就没声音了吗？”
     秦明月走了过来。
   “警察同志，我叫秦明月，是长州大学植物系的教授，请问有什么事吗？”
     警察打量了一下秦明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带这些学生来这儿干什么？”
   “我们正在搞一次行为艺术展示，以此来表达我们想要传达的思想和理念。”
3 N6 L" W) a/ X   “你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前面就是市政府的办公楼！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吗！”
* H4 u% \: V' B' ^     秦明月正色说道：“我知道前面就是市政府的办公楼，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人民政府变成了人民群众的禁区，连来都不能来了吗？”
" s6 o% c& E! J: _1 Q& m& Z   “老教授，你要注意你的言词！我不想跟你谈理论，我只想告诉你，就凭你的行为引发群众围观，我就可以拘捕你！”
     秦明月淡淡地笑了笑：“哦？那我请问，这里有人打架斗殴吗？有人寻衅滋事吗？你以什么具体的罪名来拘捕我们？”
, Y) K: b  ]9 K  \) `% A/ e( G6 H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们全部都抓起来！”
     秦明月淡淡地说道：“那也行，你把我们全都抓起来，我们也算是间接实现了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
     钟良国的专车向办公大楼的门口驶去，隔着车窗玻璃，钟良国看了看广场上围观的人群和警察。
   “停车！”
     汽车停了下来。
   “鹏飞，去看看怎么回事儿，顺便叫一个警察过来。”

5 Y( _+ K; {7 y# u

钟良国下了车，站在车门的旁边。
2 y* }- T( P/ K. L+ H& N4 D) k     不一会儿，朱鹏飞带着一个警察走了过来。
  j- {& K( E7 |% w0 T! i, F: L- B     钟良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0 L# Y- e1 R3 T" Y/ [& z2 r! F   “有一个老教授带着十几个学生，在广场搞什么行为艺术，引发大量群众围观，而且还高声喧哗，我们正准备实施驱散。”
     秦明月快步走了过来。
   “钟市长，您好！”
     钟良国微笑了起来：“秦教授，是你呀！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
$ s: y( g; y1 K5 Y     秦明月说道：“钟市长，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带了十几个学生，在广场上搞了一次行为艺术展示，想用这种方式来传达我们的一些想法和理念，这位警察同志不太理解，我们发生了一些争执。”
8 Z  M% T/ C% J  v" _" D- Y     警察冷冷地看着秦明月。
# p( S- W. p$ C: _& F' g+ I   “不管怎么说，你们扰乱办公秩序的事实是存在的，我们的执法方式也是没有错的！”
5 i/ O1 w% m3 x0 g. n: v   “是吗？你有客观判断过吗？你有详细调查过吗？我们究竟有没有扰乱办公秩序，那边有很多群众，都可以为我们作证！”
; g0 h# G$ T" t0 v   “老教授，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你们有没有违反法规条例，不是那边的群众说了算，是以我们的判断为准！”
* Z: r! [. @2 u7 F; ~# C6 M     听到这话，钟良国也不禁生气了起来。
! _2 Q7 Y0 h& Z9 b& J! ^) e3 Z3 K% Z, P   “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秦教授有没有违反法规条例，应该是以事实为依据，怎么能以你的主观判断为依据呢！”
   “钟市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以目前的情况，还是应该把他们驱散最好。”
   “我看情况还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这样吧，你们先回去，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警察显得有些犹豫：“这……不太合适吧？”
   “什么不合适？连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吗？是不是要我马上给赵长海打电话才合适！”
4 K2 [1 {, q1 k  f   “不用！不用！钟市长，那我们就先走了。”
     4个警察钻进车离开了。
+ r6 |, F) A8 E8 v3 R     钟良国问道：“秦教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明月叹了一口气。
   “钟市长，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想出这个办法的呀！”
7 j  ]+ D; \% m7 B4 k   “不要紧，你详细说说看。”
   “一期绿化工程虽然在采购上出了一些问题，但林木的品质和栽种的质量还是比较过硬的。二期绿化工程，虽然市里面没有再聘请我，但我还是闲不住，四处去看了看，里面的问题真是不少啊！”
   “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呢？”
+ Q+ ~6 `% P7 V7 H& a   “第一，银杉树的品质明显不如上一期，断枝、断根的现象很普遍；第二，过于追求速度，栽种过程敷衍了事！如果我估计得没错，这二期绿化工程，恐怕有三分之一的银杉树都无法存活下来！”
7 g, q" t! L+ I  |7 @5 |+ {     钟良国皱起了眉：“有这么严重？”
   “还有一点，二期绿化工程所有的银杉树，都被归到了一家园林公司进行采购和栽种，这明显是不合常理的呀！我把这些情况向园林局和肖副市长都进行了反映，可都毫无改观！我就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向市里面表达我的忧虑了！”
* [5 F& ~2 r! p! d( S# q     钟良国点了点头。
   “秦教授，你反映的事情我会再派人查一查，我也会向徐书记转达你的建议。总之，你的真知灼见，是不应该被忽视的！”

林春华坐在办公桌后伏案写着东西，黄晓雯的电话打了进来。
   “春华，表姐夫中风了，在医院里躺了几个月，丽芳姐每天都在医院陪着他。”
   “什么？中风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 e( F/ B8 n# l+ M   “我也不清楚，厂里边儿就小波一个人在忙里忙外的，还好我回来了。”
) O. m' s3 R* Z) H   “那就好，你去了也能给小波帮帮忙。”
   “春华，有燕玲的消息吗？”
     林春华叹了一口气：“哎，没消息！我已经想过办法了，可就是没动静！”
+ N/ ^, {8 Y0 n   “我们都有一个星期没见到燕玲了！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别瞎猜了，自己吓自己！我再想想办法。”
   “你得尽快呀！我有种预感，燕玲一定是出事儿了！”
     林春华挂上电话，心烦意乱地放下了手中的笔。
$ n, P; t) @- U# x" V# e# w- K5 t, P     举报信和视频发到市公安局已经有5天了，为什么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林春华很不情愿把黄燕玲和冯成忠联系到一起，可现实却是，黄燕玲确确实实地失踪和断联了。
' `% Y8 L/ t) E2 _' c+ X3 Y     方利山留着黄燕玲究竟想干什么？林春华很清楚，方利山是不会告诉自己这个答案的，这世上也没人能给出这个答案。没有时间再去思考了，要想推动这件事情的进展，要想尽快得知黄燕玲的近况，就必须孤注一掷。
* U4 u# t6 Q+ f+ o+ [

钟良国敲敲门，走进了徐建辉的办公室。
     徐建辉微笑着抬起了头。
   “钟市长啊，今天怎么有空到市委来呀？”
9 `$ d8 L5 L+ ^     钟良国在徐建辉的对面坐了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有些工作想和徐书记交流、探讨一下。”
* b; _+ r& j/ w! @' G7 ^, r8 [2 ]- \# r   “好啊，工作上的交流和探讨是必须的，也是有益的嘛！钟市长说的是哪方面的工作啊？”
# M$ ?* `- k+ ], g6 @   “是这样的，今天上午碰到了长州大学的秦教授，向我反映了一些事情。”
     徐建辉回忆了一下。
/ u+ d1 G  @: A- M, z6 x+ f/ {6 K   “秦教授？秦明月吧？一期绿化工程曾经聘请他做过顾问，我对他还有些印象。”
- m7 x2 D1 @$ W$ G0 H4 w9 `     钟良国尽力地、合理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这二期绿化工程，虽然市里面没再聘请他，可秦教授也实在是一个挺热心的人，这段时间他到各个栽种区域都去看了看，发现里面普遍存在一些问题，特别是在银杉树的栽种上。”
8 G" p1 ]4 N! g2 e! [7 M: @' ^   “哦！具体都有哪些问题呢？”
   “概括地说就是林木的品质差，栽种的过程太过于敷衍了事。秦教授还断言，如果这种情况不能得到改观，银杉树将会出现大面积不能存活的现象！”
5 j$ ^7 b3 H' P( \8 i  B) D% V2 [     徐建辉轻轻笑了笑：“这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栽树不比得火箭上天，哪有这么高的科技含量！不外乎就是认真二字！”
) m( ^; M5 N) P   “徐书记，其实对于绿化工程这项工作，我个人也有一些看法和建议在里面，今天既然已经来到你的办公室了，那我就不妨说一说我的看法吧。”
( B) Q+ O; s& C+ L0 u# R0 t     徐建辉还是带着微笑的表情看着钟良国。
   “钟市长但说无妨。”
   “绿化工程肯定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但从前一期实施的情况来看，所暴露出来的问题也是相当突出的，集中体现为选树唯上、急功近利和有浮夸的倾向。为了在短期内达到绿化效果，各个区栽大树、全冠树的现象比比皆是！这种绿化方式不但成本高，而且存活率也低！”
6 [8 x* i+ V' T" B: u& Q: f/ L$ r4 U     徐建辉一直微笑着，倾听钟良国的说话。
/ o1 R- d6 P  Q/ d   “有的区县为表现政绩而盲目夸大建设量，制定的绿化项目和自身的财力严重不相符！比如西陵县，人口规模仅十多万人，年财政收入才三个亿，制订的绿化目标，竟然是3年内人均绿地面积增加三倍，简单测算一下就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徐建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钟良国继续说道：“绿化工程一定要讲究科学的种植，比如，林木的选择一定要考虑长州的气候条件和生长环境，不一定非要建设“银杉长廊”和“银杉景观大道”；其次，遵循林木的生长规律，不要强调种植大树和全冠树；第三，除特殊情况以外，应尽量避免反季节施工，合理安排人力、物力和财力，节约我们的绿化成本。“
' C. N$ L5 C4 s5 p9 a! z     徐建辉微笑着放下了茶杯。
   “看来，钟市长在这项工作上的确是下了苦功呀！你说得没错，很多事情都需要不断总结和提高，才能促使我们不断进步。”
; ?# ~( W8 D% c: ~     徐建辉摘下眼镜，放在了桌上。
   “不过，说到具体的工作，秦明月对林木的品质和栽种的质量都持怀疑态度，这是不是有些以偏概全呐？如果这两点同时都存在，那我们的二期绿化工程，不是被他全否定完了吗？”
   “秦教授或许把话说得直了一点，但我敢肯定，他绝不是这个意思……”
( n( F7 n. S+ V6 f" r5 w. p/ g3 o" V- N     徐建辉抬手止住了钟良国的话。
   “退一步说，就算秦明月反映的问题都是客观存在的，到最后不还是有园林局的验收把关嘛！如果验收通不过，市财政局是不会拨付工程款的，受损失的可是那些林木承包商啊！”
! q3 W  U1 A' K* e8 ?     钟良国苦笑了一下：“还是徐书记考虑得周全，我呢，也只是乘兴发表了一些个人的拙见，让徐书记见笑了！”
     徐建辉又微笑了起来。
2 D3 s! V8 n- F: M: g( M   “钟市长不必谦虚，你的意见不说出来，又有谁会知道呢？”
   “徐书记，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钟良国站起身，缓缓走出了办公室。
# L) d) V+ c  d

林春华还是选择了和上次一样的见面地点和见面方式。
     沈永捷看完黄燕玲手机里的那段捉奸视频，不禁惊异万分。
0 G' p/ \6 w9 B2 Z) I0 \   “你什么时候把这段视频上传到网络上的？”
3 K( [# f& Y3 ^4 W   “一个小时前吧，长州的几个主要论坛上面都有。”
# @( d- t; ?5 I. c     段风丽用手一拍自己的额头。
: @8 Q! j7 _0 }- s   “林春华同志，按照香港电影里面的说法，你现在已经算是一个污点证人了！你在做事前能不能有点儿全局意识？能不能提前和我们商量一下？”
# ]0 O4 `2 c1 {3 _* [     林春华两手一摊。
   “大姐，我也是被逼无奈呀！这是黄燕玲从方利山那儿偷过来的，为了这个，我们三个都被方利山抓了起来，差点儿连命都没了！”
   “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帮方利山找回了SD卡，他才把我和晓雯放了出来，却把燕玲给扣下了！我都一个星期没见到燕玲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5天前我就把视频和报案材料发到了市局的举报邮箱，可就是没动静呀！”
     沈永捷大吃一惊：“什么？5天前就发了？这里面涉及到区委领导的生活腐化问题，市局应该转交给纪监委才对呀！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 e* {2 ^4 Y& \7 p     段风丽问道：“你怎么就没想到把这个交给我们呢？”
   “你们纪监委可以管刘松林，可我要救出黄燕玲，只能依靠警察！我必须得先报案才行啊！”
     段风丽哑然失笑：“这下可好，明天一大早就知道什么叫满城风雨了！”
   “是啊，我们还得准备讯问刘松林。”沈永捷拿出录音笔，按下了开始键，“今天谈谈百盛宾馆的事情。你知道林斌现在在哪儿吗？”
   “我哥前段时间在海鲜城里面做大堂经理，后来听说你们纪监委的人要去找他，就抱着账本离开了。之后给我打过一个电话，然后就渺无音讯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你等等，你刚才说……你哥知道纪监委的人要去找他？”
0 w- q7 a# G+ ^# j/ K! f& ]3 f/ A   “是啊，他在电话里面是这么说的。”
) W+ m4 K: [+ d0 J9 ?7 v     沈永捷点了点头。
   “果然是有人告密，第一个知道我们要去找林斌的，应该是曾丽敏。你说说陶成业和百盛宾馆的事情，先从宾馆新楼那个土建工程开始吧。”
  H+ Y" W' {) n9 C5 J   “这是陶成业进入长州的第一个工程，他想通过这个工程结识到政府的一些领导，于是不惜以零利润的代价拿下了这个项目，后来他也的确做到了，起码他认识了机关事务管理局的jz候元庆。”
     段风丽问道：“后来你们又拿到了宾馆的LED灯饰工程，那个流星灯饰公司真的是你们自己的公司吗？”
   “不是的。是我们无意间发现，宾馆装修设计图里面的灯具居然是传统灯具！只要全部改为LED灯具，就有赚钱的机会！因为LED灯具可以分为国产灯具和进口灯具，这里面操作的空间很大。”
; Q1 h. [! j- d8 ?! @/ t, {   “那流星灯饰又是怎么和你们走到一起的呢？”
: d0 [+ ^: X3 U0 N, |   “是我向陶成业建议，与其注册一家灯饰公司，不如找一家现成的灯饰公司来合作更简单，后来陶成业就选定了流星灯饰公司。”
   “那对于国产灯具和进口灯具，你们又是怎么操作的？”
   “这个太简单了，我们让厂里面准备一份英文的授权书，以此作为进口灯具的证明文件，没人会在意这个的，其实用的都是国产灯具。”
     沈永捷问道：“LED灯饰工程的报价，你们是怎么测算的？”
   “是我设计的LED灯饰报价表，价格全部按照进口灯具来进行测算，但一定要控制在五百万以内，这样就只需要竞争性谈判就能搞定。”
  N3 ]) V/ I1 ~, z   “你们是怎么拿下灯饰工程的？”
* Z1 e4 ]& _8 M: U8 H1 t   “很简单啊，陶成业想办法搞定了候元庆，然后候元庆就带着陶成业去宾馆找了袁方舟和赵生平，确定了我们灯饰供应商的身份。”
   “据我们所知，瑞风装饰的田宏明是坚持要向你们索要灯具安装费的，你们给了吗？”
3 R( n  d$ U# k; `* q3 R7 ]   “陶成业当然不想给，不过他好像还是答应了，要把灯具总价的20%送给瑞风集团做安装费，后来我就不清楚了。”
     段风丽问道：“你知道陶成业和市局jz赵长海的关系吗？”
* r1 x$ e% A6 a   “知道一些，陶成业一直想结识市里面的高层领导，有一次在宾馆新楼的拆迁现场，他偶然发现一个叫赵长兰的女的，竟然和警方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就和赵长海搭上了钩！”
2 ^& S6 ]" n6 d8 `! b   “百盛海鲜城呢？它和陶成业、赵长海有没有关系？”
   “海鲜城就是陶成业送给赵长海的，赵长海在里面也赚了好几百万吧！这些都是我哥告诉我的，他知道得比我更清楚。”
   “海鲜城修建在宾馆的旁边，袁方舟就视而不见吗？”
% `) l' F0 R' j9 I, a8 @0 N8 G   “要想袁方舟视而不见，那当然得搞定袁方舟了！袁方舟默认以后，海鲜城就能正大光明地开始营业，谁都以为那是宾馆的一部分！”
! x& O9 i! {9 c  s1 _/ C     沈永捷问道：“可是，你还是没有陶成业行贿袁方舟和候元庆的证据，是吧？”
/ ~- E3 X+ ^2 c& y   “这么跟你说吧，陶成业要和袁方舟、候元庆、刘松林喝酒吃饭，一般都会带上黄丽芳、黄燕玲和黄晓雯这三个女的，我们都知道陶成业一定给了他们不少好处，可就是不知道这些证据在哪儿！你们现在知道陶成业的厉害了吧？他会把自己隐藏得很好！”
     沈永捷想了想：“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我们也得回去准备明天的工作。最后提醒你一点，千万注意自己的安全。还有，如果知道林斌的下落，一定记得通知我们，这一点也非常重要！”

林春华离开了。
) A# D% n' v7 R* m% z2 d/ [% e     沈永捷把录音笔装进了衣服口袋里。
# t" Q7 S& `  x3 a, i7 _7 _/ \8 A- S   “今天还是挺有收获的。”
     段风丽问道：“你是指刘松林？”
' v4 s" g/ U1 q5 q- b: b/ k   “不只是刘松林，还有陶成业和赵长海的关系。陶成业和赵长海是怎么认识并走到一起的？他们两个素不相识，陶成业总不能提着一大箱子钱，直接走进赵长海的办公室吧？赵长海也不敢收啊！这里面一定还有一个介绍人！你猜是谁？”
     段风丽思索着：“这个介绍人……应该也是和宾馆装饰工程有关的人，袁方舟、候元庆论职务等级似乎还不够格儿……那会是谁呢？”
     沈永捷笑了笑：“赵长兰！”
     段风丽吃了一惊：“赵长兰？”
$ L+ |5 P* F2 [) T% \- p4 e. o. K   “没错，一定是她！袁方舟和候元庆论职务等级，的确还不够资格给赵长海当介绍人，可赵长兰就不一样了！她是赵长海的亲姐姐，她要是给赵长海介绍一个人认识，那怎么也得见一面吧？”
   “可赵长兰凭什么会把陶成业介绍给赵长海呢？”
   “有句话叫做急人所急、雪中送炭，如果陶成业能帮赵长兰解决某些很棘手的问题，那赵长兰会不会帮陶成业这个忙呢？”
     段风丽想了想。
. G% u: i, t8 F. R/ v! y. N   “赵长兰的难题……我想起来了，是拆迁款！赵长兰要求的是五百万，而宾馆最多只能补偿两百万，如果陶成业能把这三百万补上，并且提出想见一见赵长海，那赵长兰一定会答应他这个要求！”
5 [( h( y. M: \& `: i   “没错，因为拆迁当晚，陶成业就发现赵长兰和警方之间似乎存在某种特殊的关联关系，而且那天晚上赵长海也的确亲临现场，只是没下车而已，这些很可能都被陶成业看在了眼里，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5 w) j  F" V! S+ E3 L; x   “陶成业和赵长海相识以后，为了和赵长海走得更近，所以就修了海鲜城送给赵长海……诶，等等，如果陶成业要送好处给赵长海，直接送钱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修海鲜城呢？”
     沈永捷淡淡地笑了笑。
# x' k& H) J! f# j! d: V   “这恰恰就是陶成业作为商人，非常精明的一面！如果他定期送钱给赵长海，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可都是自己的钱。修一栋海鲜城，送出去的那只是海鲜城经营赚回来的钱！赵长海不是不懂经营吗？找一个林斌不就解决了！只要海鲜城不出事儿，那赵长海的钱就是源源不断的！”
8 ~4 S' O4 t5 [: J( v   “太高明了！那你认为陶成业是用什么方法搞定袁方舟的呢？”
3 T6 u& B0 e  G- Z! Z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很可能是股份制的方式！根据林春华的叙述，最近的陵园扩建案当中，陶成业就是使用股份制的方式，把自己和郑奇伟、吴劲松绑成了一个利益结合体！”
     段风丽点了点头。
   “这样说来，再往前一点的长华停车一案，陶成业很可能也是采用了股份制的方式，把自己和谢志文、杨雨菲、赵长海绑成了一个利益结合体！”
2 _$ B- d7 v4 r6 B: d4 r   “没错，这就说明，陶成业非常善于用这种方式来腐蚀党员干部，那么，估计他在海鲜城采用的也是同样的方式。”
0 {: t9 g9 f4 M( g" O   “他把海鲜城一部分的股份交给袁方舟，让袁方舟也能源源不断地获取利益，所以袁方舟才会那么积极地配合他们的事情！”
$ g  U! D  S! c% B   “而且，你还要看到，海鲜城的修建是袁方舟以宾馆的名义向上级打的报告，这部分成本费用是计算在宾馆的扩建费用里面的，陶成业根本就没花一分钱，就笼络了赵长海和袁方舟两个人，够高明吧？”
1 g" D+ y& n4 h4 q: x7 }   “是够高明的……可现在民间已经在传言，海鲜城就是赵长海的私人产业，这陶成业就没想到事情有败露的一天吗？”
     沈永捷笑了笑。
   “陶成业这种人，他考虑的是怎么利用别人的权势来实现他想要达到的目的，赵长海是徐建辉的心腹爱将，你怎么知道，赵长海就没把陶成业引荐给徐建辉呢？要不然，徐建辉怎么会指定他作为陵园工程的开发商？陶成业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 d% K, N# F! F0 _     沈永捷发动了汽车。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败露的那一天，陶成业随时都可以跑路，跑不掉的，就是赵长海这样的政府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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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公安局局长向常务副市长提出的诡异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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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连绵，已经快有五天了，繁华的城市竟也有了几分萧瑟之意。
     即便有专车的接送，肖长勤也放弃了自己喜爱的保龄球，但赵长海却在这个意想不到的雨夜登门了。
     面对这个不速之客，肖长勤很是有些惊愕，他完全不清楚赵长海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只能微笑着把赵长海请进了书房。
   “赵局，不知道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你可是难得登门一回呀！”
9 T6 r) b0 o( @# @/ v9 c+ |7 P4 B     赵长海脸上的笑却是相当的自信。
# f% i/ j8 y( V+ F- t  E' {- D   “肖市长，坦率地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今日前来，也是因为有些事情需要当面向你印证啊。”
     肖长勤看了看赵长海，恨不得马上就把这个葫芦倒过来，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糊弄人的东西。
1 _) }4 o1 s% M/ x   “什么事情还需要专门找我来印证呐？”
   “那当然是只有你才能说得清楚的事情了。”
   “哦？那我可真有兴趣听一听了。”
# I/ a( m: F% x$ [     赵长海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 ~2 s2 X4 A+ \+ g7 t8 w   “肖市长听说过张建明的事情吧？”
     肖长勤轻轻笑了笑。
   “如果我说不知道，你会相信吗？其实，这件事已经不能算秘密了，恐怕不止你我听说过吧？”
   “那还有一件事，卫北区的区委书记刘松林要顶替梁定南的位置，这你听说过吗？”
     肖长勤愣了一下：“这不太可能吧，要走的是张建明，不是梁定南呀！”
   “可我觉得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只要梁定南移动一下位置，刘松林不就能顶上去了吗？”
   “梁定南怎么移动位置？他还能调到哪儿去？”
     说完这句话，肖长勤忽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好像对方已经掌握了话题的主动权，而自己不过是在盲目地跟随而已。
     赵长海笑了笑：“他调到你这个位置不就行了！”
     肖长勤愣了几秒，但随即恢复了常态。
   “赵局真是高瞻远瞩啊，明年我一退，最有可能顶我这个位置的人的确是梁定南，到时候刘松林是有一些机会的。”
  u6 J5 {, ]: X6 P( ~   “可要是刘松林现在就想顶替梁定南的位置，你说……他会怎么样？”
) J: k0 o8 V4 K) P     肖长勤听得出赵长海的话，七分戏谑中还带着三分挑衅，这让他心里面很是不爽。
9 X! s) D% l3 R3 I   “赵局，你这种假设似乎不太成立吧？”
  ?" N! a1 s/ J/ g* r; D# k     赵长海还是轻松地笑了笑。
   “怎么就不成立呢？如果你现在就退下来，梁定南马上就能顶你的班，刘松林不就名正言顺地坐到梁定南的位置上去了！”
     肖长勤的不悦已经毫不掩饰地摆在了脸上。
% k8 B1 _) b: d   “赵局长，怎么你今天来，就是跟我讨论这些如果和假设吗？而且，你连我的归属都安排好了！”
   “肖市长，你的归属可都是你自己在安排，我怎么能插手呢？而且，这些假设和如果，不也是你和刘松林设计出来的吗？”
     肖长勤已经明显板起了脸。
   “赵局，你是副市长兼市局局长，你应该清楚，说话和做事是要讲逻辑和证据的，不是凭空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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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海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击播放了通话录音。
( u' b% j" n+ y0 s   “我的逻辑和证据都在这里面了。”
   “……肖市长，您不是明年就要退了吗？那有没有想过现在就退下来，提前享享清福啊？”
# u# d; c4 S4 u0 j: [$ J   “……松林，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个建议和你昨晚上跟我说的事儿有联系吗？”
1 n9 _1 c2 a; o' O; ]( ?: d- L& ^   “……您如果现在退下来，最有可能顶替您位置的人是谁？那肯定是梁定南呐！梁定南一旦上了位，您就可以想办法把我推到梁定南现在的位置啊！这不是一种更好 的选择吗？”
   “……我还从来没考虑过要提前退下来，你这个想法是有些创意，不过，我现在可没办法答复你。”
3 R& z6 m: H) Z, ^  m   “……您考虑之后再答复我不迟。总之，松林的仕途和前程就拜托给您了，钱的事我会再想办法，松林绝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栽培和帮助……”
   “行了，先别说这个，我考虑之后再答复你吧。”

肖长勤无法形容内心的震惊，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话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
9 j' l8 X( F, j' M1 u   “你……你监听我的通话！”
     赵长海收起了手机。
   “肖市长，重点不是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方式，而是我已经得到了！意外吧？其实，我也很意外。不过，你这话也说了、事也办了，总得想个解决的办法吧？”
8 R9 G. r- c" i% O: W- n     肖长勤恨恨地点了点头。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了！你不妨直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 @: t  l: _8 S$ g% A# O2 A9 U     赵长海终于干脆了起来。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我终于可以开门见山了！首先，我要你按照你和刘松林原定的计划，现在就从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退下来。”
   “然后呢？”
   “然后，你就向徐书记举荐，由我来顶替你现在的位置！”
) v6 U# t! s& G$ N     肖长勤吃了一惊：“原来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你为什么不去坐梁定南那个位置呢？”
) \* w9 C2 s) J7 i     赵长海笑了笑。
   “刘松林和潘华峰一人管着一半的长河新区，我有自知之明的，论经济工作的实际管理经验，刘松林和潘华峰比我更有资格去兼任管委会的主任，我只要得到你的位置就行了！”
! Y' q1 o$ y* n: q4 N     肖长勤神色黯然地坐了下来。
   “看来，我好像也没什么选择了，对吗？”
   “应该是这样吧。肖市长，这样一来，梁定南继续做他的管委会老大，你可以提前退休享清福，我坐上你的位置，刘松林继任张建明的位置，大家互不干扰，完全就是一个多赢的局面呐！”
  T" Q$ _: A& |# }     这回轮到赵长海站起了身。
: H# \4 ~% Z( r   “对了，肖市长，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和孙秘书也在合作！而且还是投资达三个亿的市政绿化工程，你们真是好眼光啊！”
     肖长勤冷笑了一声：“赵jz真是好手段呐！”
     赵长海显然打算离开了。
. Z6 Z# P7 h) i; x3 D# Y+ L8 `   “就这么定了吧，你倾力举荐，我保守秘密，然后大家相安无事！”
0 w4 x/ {4 T5 M1 \     肖长勤抬头看了看赵长海，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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